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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陣眼

    墳丘上原本被凍得堅硬的土層,此刻被幹屍們的手攪合得越來越鬆動,有些力氣大的乾屍已經破土而出,他們正目光呆滯,搖搖晃晃地朝著林雷兒等人聚攏過來。

    成百上千的乾屍一齊出土,現在又一齊圍了上來,光是想想就足以令人毛骨悚然,而林雷兒此刻就站在這乾屍大軍的中心地帶。

    納蘭雨幽終於無法剋制恐懼而尖叫了出來。

    張小路也顧不得管她,急忙又將那羊皮酒囊從懷中取了出來,道:“來都來了,跟他們拼了!”

    現在又到了體現南宮風男子氣概的時候了,他率先將那羊皮酒囊中的黑狗血往自己的七星寒霜劍上塗了一層。

    他全身的肌肉都已經調動了起來,只准備與那圍上來的乾屍大軍決一死戰。

    張小路、林雷兒還有納蘭雨幽也先後往自己的兵刃上塗抹了一層黑狗血,天氣很冷,黑狗血在劍上很快便結了冰。

    夜薔薇忽然對張小路喊道:“把剩下的黑狗血先給我用用?”

    張小路道:“你又不用劍做兵器,莫非你要將這黑狗血塗到你的拳頭上麼?”

    夜薔薇道:“我的手上雖然沒有劍,可是我也有我的兵器。”

    張小路問道:“你是說你的那些薔薇花瓣?”

    夜薔薇微笑著道:“我看也未嘗不可,我的那些花瓣可以將這些爬出來的乾屍成片的殺死。”

    張小路覺得夜薔薇說得也是個辦法,便把那裝了黑狗血的羊皮酒囊遞給了他。

    夜薔薇剛剛接過那羊皮酒囊,立刻便有一隻乾屍撲了過來,多虧了林雷兒反映及時,那乾屍剛剛伸出爪子便被一劍削成了兩截。

    接著,一個體格碩大的中年乾屍也朝著張小路撲咬了過去,張小路也不猶豫,手起劍落,那中年乾屍便立時斃命。

    圍上來的乾屍越來越多,林雷兒只覺得自己的手臂都砍得有些發酸,可是那乾屍還是一波接一波的涌過來。

    一時間林雷兒的面前竟聚集了二三十個乾屍,林雷兒連緩口氣的時間都沒有,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住地往外冒。

    就在這時,十幾片暗紅的薔薇花瓣如同暴雨梨花一般朝著林雷兒面前的乾屍直打了過去,一時間濃稠烏黑的液體飛濺,十幾個乾屍便在惡臭瀰漫之中倒下。

    與此同時,林雷兒揮劍疾砍,僅僅瞬間功夫便又刺出了十餘劍,圍上來的乾屍很快便被砍了個乾淨。

    林雷兒終於可以喘上口氣,可是好景不長,這乾屍就如同韭菜一般,剛剛砍完一批便又從那千百個墳丘里長了出來,不一會兒便又圍了上來。

    乾屍們一波接著一波地往上圍,林雷兒等人便只能一波接一波地砍。

    地上已經堆滿了死去的乾屍軀體,空氣中也充滿了乾屍血液的惡臭,這種惡臭簡直可以使人窒息。

    林雷兒不住地揮劍,幾乎就要力竭,而且在這種惡臭刺鼻的空氣中只覺得胸口越來越悶,漸漸地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張小路在另一邊也是越站越苦,他砍著砍著忽然又看到了第一波那個碩大的中年乾屍,可是那個中年乾屍明明已經被自己殺死,怎麼會又再出現呢?

    莫非這乾屍還有同胞兄弟不成?

    有了這個發現,張小路越來越覺得現在圍上來的乾屍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猛地激醒,原來這一波一波的乾屍也是一種幻境而已,這種殭屍是根本砍不完的,這樣砍下去只會把自己累死。

    想必那歐陽雨庭與那千年“黃大仙”長久廝混在一起,已經習得了這迷魂幻陣之法,這種詭異的陣法若是不能及時找出陣眼便會一直循環往復地涌出乾屍,直到深入陣中的人全部被幹屍撕咬而死或者自己累死為止。

    所謂陣眼便是陣法的核心所在,陣眼在,陣法才得以存,陣眼一旦被攻破,陣法也亦隨之消失,所以當務之急便是找出陣眼儘快將其破除。

    可是這迷魂幻陣的陣眼又在哪裏呢?

    張小路自幼修習驅魔降妖之法,對各種陣法、封印也頗有心得,他知道這些撲上來的乾屍都不過是些擺設,而那真正作為陣眼的乾屍一定是不能被殺死的,所以那作為陣眼的乾屍也一定是在站在乾屍群的中心不移動的。

    張小路只得一邊擊退圍上來的乾屍,一邊拼命地尋找陣眼,果然那乾屍群中有一個乾屍似乎從未移動過,而那個站著不動的人似乎就是歐陽雨庭!

    張小路已經明白,若想讓這乾屍消失,必須要將在陣法之中充當陣眼的歐陽雨庭先殺死。

    話雖如此,可是若想到了那歐陽雨庭的身前先得殺盡這堵在面前的幾十個乾屍。

    這時,只聽納蘭雨幽驚恐地喊道:“快救救我…我就要沒力氣了,他們…他們就要咬到我了。”

    話音剛落,便有十幾只薔薇花瓣往納蘭雨幽身前的乾屍身上打去,夜薔薇例無虛發,很快便解了納蘭雨幽的燃眉之急。

    張小路立時有了辦法,他也朝著夜薔薇喊道:“兄弟!往我這裏也撒些花瓣來,我要殺開一條路去破那陣眼。”

    話音未落,花瓣已撒將過來,張小路身前的乾屍立刻成片地倒下。

    只聽夜薔薇問道:“你要去哪裏?什麼是陣眼?”

    張小路哪裏還有功夫解釋,手中提著劍,一個箭步直向那歐陽雨庭站立之處衝了過去。

    轉瞬之間,歐陽雨庭便在眼前,張小路朝著歐陽雨庭的咽喉奮力刺出一劍,怎料這一劍卻刺了個空。

    按說這一劍刺空倒也無甚大礙,可是張小路一劍刺出自己的人卻也換了個地方,這裏再也看不到無邊無際的墳丘,再也看不到密密麻麻的乾屍,只剩下一片混沌。

    在這混沌之中看不到頭也看不到尾,更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任何人在這種環境中都會感到恐懼的。

    張小路也是人,在這種環境之中,他當然也會感到恐懼。

    而這種恐懼又使他想起了自己心中最害怕的事情。

    張小路從小生活在一間簡陋的民居里,那民居空間狹小而且陰冷潮溼,這樣的環境反而是老鼠最為喜歡的環境,所以張小路的家裏時常就會鬧老鼠。

    他不怕鬼不怕妖,卻偏偏懼怕老鼠,他一想起那大肚子,長尾巴,灰皮毛的老鼠便渾身要起雞皮疙瘩。

    他正想著,卻忽然聽到老鼠那“嘰嘰嘰”的聲音,他張眼一望,眼前的景象幾乎要將他嚇得暈死過去。

    只見無數只大肚子長尾巴的灰皮老鼠正從四面八方朝著他亂竄而來。

    這“四面八方”可謂真的是“八方”,那老鼠不光從他的前後左右蜂擁而來,還如同地毯一般從這混沌之中的天上和地下一齊鋪了下來。

    一時間,張小路的眼睛裏已全是灰色的大老鼠,這老鼠何止千百,足有數萬之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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