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之後，少主的影子選拔戰正式開始。

    連同方滿池在內的三十餘名不過十歲的小孩走進了獸籠裡。籠裡裝著五隻飢餓不已的巨大異獸。

    穿著一身華服的少主燕翠站在外面，“誰最後剩下來，誰就能成為本少主的影子。”年幼的燕翠就已長得十分殊麗，有雌雄莫辯之美。

    那三十來個小孩聽聞，都眼神一亮，麵露狂熱。

    方滿池實在不知道這有什麼可高興的，不過他還是攥緊了手中的劍，因為這些人中，他是年紀最小，身形最瘦弱的一個。

    這場戰鬥實在太血腥，方滿池記不清細節，只記得異獸撲來的森森巨齒，無處不在的利劍，還有外面燕翠興奮的目光……最後，所有這些都化爲了一片鮮血。

    戰鬥結束時，三十個孩子，只剩下兩個還能站在地上。其中有一個是方滿池。

    這兩個孩子讓燕翠挑選，燕翠倚在長椅上，隨手一指方滿池，“就他吧。”

    方滿池謝禮起身，看到了那個跪著的弟子怨恨的眼。

    ……

    燕翠的影子並不好當，他要幫燕翠做許多事，假扮他出外，幫他頂住刺殺，幫他完成殺戮目標，幫他訓練他的異獸。

    對了，還得幫他捉弄一個叫“燕城山”的人。

    燕城山是燕翠的堂兄，是教主燕殤的侄子。平日裏十分得教主的寵愛，反倒是燕翠這個親生兒子被疏遠。

    燕翠十分厭惡燕城山，常不屑道：“狗腿子只會捧老瘋子的臭腳。”

    燕翠將他的親生父親稱為“老瘋子”。

    方滿池見過燕殤，燕殤被稱為樓月教的“神”。他雄才大略，早早安插了棋子進江湖各門派，還發明瞭各種武器毒藥。

    可就算是這樣，方滿池還是認為燕翠說的對，燕殤確實是一個瘋子，他心中只有稱霸武林這個願望，對其他人毫不在乎，常常犯癔症。犯起病來誰都能殺，方滿池曾見過燕殤幾次想殺燕翠。

    最嚴重的一次，燕殤要殺了燕翠，危急關頭是方滿池救了他。方滿池換了燕翠的衣服，在燕殤神志不清時，假冒燕翠救下了真正的奄奄一息的燕翠。

    方滿池手腳被折斷，毫無反抗之力，燕殤舉起劍就想了結了他。

    危急之際，是左右兩位護法聯合出手，救下了方滿池。

    據說，這次癔症犯了之後，燕殤就閉門不見外人，尤其拒絕見燕翠。樓月教的一應事物都由他交代他的影子處理。

    方滿池因禍得福，在樓月教贏得了前所未有的尊敬。燕翠來看望他時，保證道：“你放心，我會報答你的。”

    報答的機會在一年之後來臨，樓月教打算派個人潛進尋劍派當奸細，盜取門派秘籍。

    燕翠替他拿到了這個機會。曲老生見狀十分憂愁，“少主啊，你的影子走了，以後辦事不方便啊。”

    “方滿池，你進了尋劍派之後，還能不能繼續為樓月教辦事？”

    方滿池點頭。

    “可是…他還那麼小？”

    燕翠會意，冷漠地睨著方滿池，“給他喂月蝕吧，如果他有一日膽敢背叛我們，就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方滿池並不知道“月蝕”是什麼，接過藥就一口吞了進去。

    等到他踏出樓月教的門，走遠了時，他看到人來人往，滿目煙火的場景，突然想哭。

    他沒想到他還有機會走出樓月教，他也沒想到他經歷了那麼多，在沒滿十歲的時候。

    ……

    “無風啊，以後他就是你師弟了。”尋劍派的掌門跟供小祖宗似的帶著一個一身紅衣的小姑娘出來。

    “方滿池，這是蕭無風，日後她就是你師姐了。”

    “小師姐。”方滿池木然道。

    原本漫不經心的小姑娘一聽他這稱呼就炸了毛，“不是小師姐，是蕭師姐！”

    “我還是大師姐！”蕭無風想了想又補充道。

    呵，就憑你？還大師姐？方滿池鄙夷地看著這個小姑娘，不願意相信這個門派這麼隨意。

    日後的日子方滿池就隨眾弟子一同訓練，熟悉門派事務。

    其他新入的弟子叫苦不迭，方滿池卻覺得十分悠閒輕鬆。時間長了，他甚至會懷疑過往的樓月教歲月是不是一場夢。

    方滿池的天賦沒有遮掩。燕翠曾說，尋劍派可能會將秘籍傳給最優秀的弟子，讓方滿池成為最好的那一個。這樣，日後也能打打尋劍派的臉。

    他很快得到長老們的賞識，弟子們的敬仰，以及那個紅衣小師姐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