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已經成了個廢人了！

    這個念頭不斷迴盪在蕭無風腦海中。她抱著頭，蜷縮在一起，渾身顫抖，眼淚都流了下來。

    “無風！”蕭青山見狀上前輕輕拍著她的背，“不必驚慌，為師一定會找到法子救你！”

    蕭無風難受了一會兒情緒穩定下來，看著蕭青山，咬牙切齒道:“師父！是方滿池傷的徒兒！方滿池助樓月教的燕城山逃跑，弟子看得一清二楚！”

    蕭青山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眉頭緊鎖著點了點頭。

    “方滿池現在人呢？逃了麼？我要親手殺了他！”

    “沒逃，至於樓月教的事他都交代了。”

    蕭無風聽到這話大吃一驚，也不管他交代了什麼事，當即去問方滿池的下場。

    “方滿池如今在一天涯下的寒冰洞面壁思過。”

    一天涯下寒風凜冽，常人難以忍受。一般的弟子犯了錯，一般只將其關押在普通的山洞即可，像顧清菱和姚蕊心，都關押在其中。

    而寒冰洞，位於一天涯底處，由於涯底寒冷，洞裡結滿了厚厚的冰。更有不知何處來的刺骨寒風颳過，讓人有剜骨之痛。

    蕭無風仍不甚滿意，也不好直說。乾脆就問蕭青山:“師父，那方滿池究竟是怎的回事？他交代了什麼？”

    蕭青山揮了揮手，茹娘自覺地退了出去。

    “方滿池是樓月教派來尋劍派偷秘籍的奸細，他一開始進尋劍派就抱著這個目的。”

    一開始進門派？那時的方滿池還是個十多歲的小娃娃，想不到小小年紀，他就抱著如此深的惡意了。

    剛入門時，方滿池就十分孤僻，性子陰冷，不喜與他人往來。

    可是，他這樣子實在太像當年的蕭青山了。蕭青山動了惻隱之心，將他收入門派，想不到卻是引狼入室。

    蕭青山嘆了口氣，繼續和蕭無風說道:“據他說，他先前是樓月教少主燕翠的影子。他年幼時救了燕翠，燕翠因此給了他一個輕鬆的任務:潛入尋劍派偷秘籍。”

    “那他這麼多年都是裝出來的？”

    “是裝出來的，在這些年裏，他還在執行樓月教的任務。”

    蕭無風聞言冷哼一聲，裝得可真好啊。裝成了人人敬仰的“方師兄”，最後還成了首席大師兄！看著光風霽月，背後卻不知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

    雖是這麼想著，一股隱隱的難過還是冒了出來。

    難道方滿池在秘境中、在外面的三個月都是裝的嗎？就沒有付出哪怕一點點的真心？

    蕭無風想到自己先前還想和方滿池坦白心意，只覺得自己愚蠢無比。

    真是蠢啊！說不定他看著自己的樣子心裏得意無比呢！更大的可能是，他接近自己是爲了秘籍。

    蕭無風想得清楚，鼻子卻忍不住酸了酸。

    蕭青山看到蕭無風失落的樣子，安慰道:“無風，不必太難過，你師叔已經外出給你找法子了，肯定能把你的手給治好。”

    蕭無風:“……”師父，我現在不是在難過這個啊！

    且說回方滿池之事，蕭無風實在不解，“方滿池既然是樓月教的奸細，為何還要留著他？”

    “留著他自然還有用處，我們對樓月教不瞭解，這正是用得上他的時候。”

    蕭青山說著，自己都暗恨不已。他一直將蕭無風當親生女兒養，如今她受了如此大的委屈，自己卻不能替她手刃兇手。如何不憋屈？

    想著，他嘆了一口氣，“無風，你想做什麼，師父不攔你。”

    蕭無風面容蒼白，接收到蕭青山給出的資訊後，沉靜地點了點頭。

    她低頭看向自己僵硬無力的雙手，眼裏鋒芒閃過，自然不能這麼輕易地就放過方滿池。

    此事說清楚後，蕭無風也疲憊不堪，蕭青山囑咐她好好養傷之後，就退了出去。

    之後幾日，蕭如晦等人都來探望蕭無風。

    蕭無風興致缺缺，她如今只能躺在床上，要下床走動還得人扶著。

    這種挫敗感幾乎要淹沒了她，她從一個能跑能跳，還能飛簷走壁的姑娘一下子變成了一個行動不便的廢人。其中的落差感可想而知。

    而且，躺了三個月之後，蕭無風的肌肉萎縮了。

    蕭無風的胳膊上，原本硬實的肌肉變得軟綿綿的。久不見陽光，她面板蒼白不已，全身提不起一絲力氣。

    爲了克服這種狀態，蕭無風收起沮喪的心情，每日做一些基本的訓練。

    但是，光是繞著院子走兩圈，她就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要恢復手的訓練。拿茶杯是不行的，蕭無風便嘗試著從一件件更輕的東西拿起。

    先是梳子……失敗了，因為木梳子上鑲了一大朵銀花。

    隨後她看到了茹娘晾在院子的藥材，乾脆蹲在那裏一棵棵撿了起來。一棵、沒事。兩棵，能承受得住，三棵……五棵，好了，這就是最開始的極限了。

    鉤吻獸蹲在一旁看著她數，看得膽戰心驚。

    “哞”它叫了一聲，反對她這種不愛護藥草的行為。

    蕭無風橫了它一眼，鉤吻獸默默閉了嘴。

    這一幕盡收蕭青山眼底。第二日，蕭青山就把蕭無風的棋子帶來了。

    小小的玉石棋子，長得小，分量不輕，很適合蕭無風做練習。

    蕭無風日日計算自己的進步，一邊等候著師叔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