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緣起無聲詛咒(六)
眾仙都說他與魔界公主相敬如賓舉案齊眉,而事實卻又是另一番模樣,無聲悠對這個太子另有一番看法。
“你中了迷障,出現了幻覺。”
“又是你?”鬱鳳燁冥偷偷擦拭著淚光。恢復了冷靜“見笑了。”
“是我。”無聲悠又接著說“你好像很難過,你很愛她吧,你說的那個淨兒。”
鬱鳳燁冥只是點點頭。
“可以跟我說說你們的故事嗎?你不要誤會,我不是揭你傷疤的意思,只是我從沒看到過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有如此之深的感情。”無聲悠感覺自己的要求不妥當,怕再一次將他帶入痛苦之中。
鬱鳳燁冥靠在一棵樹上,回憶著和默淺顏淨的點點滴滴,從翠西山的相識講到了自己親手將她沉入可望湖的故事。
他的情緒隨著故事的發展,時喜時悲,最後唉聲嘆氣了起來。
“她是一個很幸運的人,有你這樣愛她,你會找到她的,我相信我也願意去理解你。”無聲悠說道。
鬱鳳燁冥將話題扯開了,因為他不知道,不知道她會不會相信他,理解他,他想不到還能是什麼其他的理由讓她再不願回九重天了。
“你呢?你是誰?為何會出現在此處?”他問道。
“我叫悠悠,我無影無形,於是隨處而去,看看不同的景象,說白了也就是貪玩。”
“你在這北海之際有多久了?你可知道靈獸倉吉之事?”鬱鳳燁冥對倉吉那件事情感到疑惑。
“有一段時日了,知道,他不是被你降服了嗎?”
“這北海可有修為高強之士?”鬱鳳燁冥聽她說她隨處去,隨時聽,或許她知道其中的緣由。
“我遊歷多時,在這北海之際也就遇見個你修為高的,這不才跟過來看個究竟,看看是何人,後來得知是九重天太子燁冥,那我就更是感興趣了,可以好好一睹太子殿下的真跡。”
“姑娘過獎了,燁冥不才。”他謙虛道。然後站起身了來“姑娘,時候不早了,燁冥就此別過,多謝姑娘當日的涼心水。”他作了一個揖。
“你不找尋那位女子了嗎?”無聲悠著急得脫口而出。
“我尋找多少未果,看來她是不在北海之際了。”鬱鳳燁冥唉道。
“你若是信我,可將那位女子的容貌,姓名告知,我可幫你看看。”她很好奇是什麼樣的女子讓他一直放在心上,讓他愛得那麼深。
鬱鳳燁冥深思一番,覺得很是有道理,她無影無形,隨處而去,很是得力。
“那麼燁冥多謝姑娘了。”他鞠了一躬。
“燁冥,你我雖萍水相逢,可我也就把你當做朋友了,還‘姑娘姑娘’喚我?”
他也覺得不妥。“那麼,悠悠,多謝!”話一說完,就不見蹤影了。他從未那樣親密地叫喚他人,除了默淺顏淨外,故難免有些尷尬。
鬱鳳燁冥剛回到九重天就迎來了大場面。“恭喜太子殿下,賀喜太子殿下。”他不過是降服了倉吉,況且此事是天帝私命,旁人又怎會知曉。
他疑問地看著諸位小仙女。“祝願太子殿下與太子妃百年好合相敬如賓。恭喜太子殿下喜得孩童。”
他眉頭一皺,一揮衣袖,毫無喜色。
“你們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多麼相愛啊!瞧太子殿下剛知道太子妃懷有身孕就往清風庭趕去了。”
“太子妃真是好福氣,有太子殿下這般寵愛,太子殿下至今未曾再娶。現金哪個不是三妻四妾?”仙女們都投來羨慕之情。
“燁冥,你回來啦。”仇思舞提起衣裙出門熱情地迎接他。
他冷著個臉。“你看你都做了什麼好事!”他可沒心情跟他忽悠。
仇思舞叫著清風庭中多了許多生人,示意了自己的貼身仙女雅潤將她們都帶下去。
“燁冥,我們要有寶寶了,你不開心嗎?”仇思舞投懷送抱,貼在他的胸膛上。
“仇思舞,你葫蘆裡買得什麼藥?你不可能有我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有呢?千年來,他不過就在結婚當日與她睡過一次,還是因他難過鬱郁將她錯認為默淺顏淨。如今怎麼會有呢!
“不可能!我想可能都難!我是假裝的,可你能如何?”仇思舞也不是無火氣之人。她早就受夠了這樣的日子了。
他剛回來就來找她興師問罪。“你好自為之!”
“燁冥,我這樣還不是因為你啊!”仇思舞聲嘶力竭道。
“受不起。”鬱鳳燁冥就留給她這三個字。
燁冥,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仇思舞千想萬想,都沒有料想道自己與他之間的感情還不如千年前的初見。
千年前初見,他至少還彬彬有禮地對她作揖,請她喝茶,雖然他並無太多言語,可也不像現在這般厭惡。
是她錯了嗎?她不應該那樣做嗎?不,要怪就怪她默淺顏淨對他的情誼太淺,如若是她對他多些信任,見上燁冥一面,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全然明白。
可她默淺顏淨心中根本就不愛他!憑什麼?她就能得到他的心?
她沒有錯,是她默淺顏淨的錯。除掉她,才能解她心頭之恨。
仇思舞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計從心來。
這可是大罪,她是太子妃,魔族公主,身份何等尊貴,到時就算九重天不定她罪,也沒有辦法阻止魔界給她好看!
這個法子,一箭雙鵰,還能解決她的燃眉之急。
默淺顏淨身子好了大半,又不知道該去何處,就跟著無聲離了。
她也不問他要去何處,只是她心裏不想離開他。
但是這大半個月來,他就想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啞巴一樣,一句話都不肯跟她多說,自己做著自己的事情,就好像沒有她的存在一樣。
默淺顏淨受不了了,她不打自來的滿腔怒火。
他將他的草藥都給扔到在地上“我讓你是個悶葫蘆,我讓你整日裏玩弄這些草藥。”
“你給我住手!”無聲離大怒,雙眼猩紅,這些草藥是何等的珍貴,是他千辛萬苦才找到的,怎麼能這般糟蹋。
默淺顏被她大聲呵斥,更是撒潑蠻不講理了起來“我就不,我還要放把火把這些都給燒了。”她指著那些還安然無恙的草藥。
無聲離隨手施了法術,將那些草藥都變走了,不理會她。
默淺顏淨攔住他離去,可他冷眸不望她一眼。她見他怒色,只好服軟了下來。“你平日裏能多陪陪我嗎?我都要發黴了。”她斷斷續續地說道。
可他只給了她一句話。“我沒讓你跟著我。”
她的心像喝了苦水,心裏難受極了。都是她自作多情,一廂情願,她還有什麼理由再這樣繼續跟著他呢?
她還在奢望著他能來找尋她,能夠來哄哄她,可是這一切都是她異想天開。在他心裏她什麼都不是。
如今的場景,默淺顏淨想起了鬱鳳燁冥。他從來不會這樣對她,什麼時候他都依著她可是如今他也不要她了。
那一句“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我會對你好的。”一直在她腦海迴盪。
她的心還是那麼那麼地疼,她決定了,她要開始新的生活。
千年了,該斷的是時候斷了,燁冥,再見了。
百歲泉。
仙霧濛濛,泉水從三百米的岩石縫中緩緩留下。清風徐來,綠葉環繞,好一副愜意之景。
“小姑娘,你怎麼又來了?那水還不夠你忘的嗎?這麼短暫的時間又是愛上了哪個男人?爲了哪個男人憂心呢?”
說此話的正是三界鬼才神醫花淚絕,忘憂水的提煉者,技術高超,有回天乏術之本事,妙手回春,起死回生說得一點都不過分,但殺人更是於無影無形之中,一跟銀針足矣要命,每每有求於他的人,無論是爲了治病還是殺人,都必須付出慘烈的代價。
默淺顏淨心虛,手心冒著冷汗,都說鬼才神醫性情古怪,可她第一次前來要忘憂水之時,他並沒有讓她付出什麼代價,爽快地給了她。
“是啊,小女子我遇人不淑,總是愛上不愛我之人,每每得不到都心碎萬分,食不下咽,夜不能寐。還望神醫再次相助,讓我忘卻那無情無義之人。”默淺顏淨淚眼婆娑,那些絲帕抹著眼淚。
花淚絕媚眼一瞟,瞅得她渾身不自在。“想必姑娘也懂我這裏的規矩,要想得到就必須付出代價。”
“默淺知道,只要神醫賜水,讓我忘卻,無論什麼代價我都願意。”她心裏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想到第一次他並沒有為難她,以為他並不會提出什麼殺人放火的要求。
默淺顏淨想得太簡單了。
“什麼都願意?我不喜歡被拒絕,說了就要做到。”
她點點頭“明白。”
“你。”
她一頭霧水?“啊?”
“我要你,做我妻子!”花淚絕風輕雲淡地說道。
她想要推辭,可他根本不給她機會。
“難道你還惦記這那薄情寡義之人?還是我不夠迷人?”花淚絕打趣道,飛到她眼前,別有用心地看著她。
一襲紅衣飄飄,額角兩簇髮絲,媚眼上勾,美!美得不可房屋。
“你很美。”
花淚絕“哈哈哈”大笑。“小丫頭,這一下你想不當我娘子都不行了。”
默淺顏淨腦袋裏一團漿糊,等待著他解惑。“我可是對這四澤大地發過誓,要去第一位說我長得美的女子為妻,否則就歸隱山林不問世事,我想你不會忍心看三界神醫就此滅跡於江湖吧?到時候有多少人因為你而死去!你良心過意的去嗎?”
默淺顏淨還沒來得及思考就被逼問“你過意得去嗎?你不想忘記嗎?”
“你當真不是騙我的?”她需要確認一番。
“我花淚絕何曾說過假話?莫非,你還是愛著他,捨不得忘記他,寧願自己心如刀割,也要一生一世讓那痛苦的回憶折磨著你自己?”
花淚絕的話直擊她的心扉。這一次,說什麼她都要忘了他。
就在她猶豫不決之時,一個男子抱著一個女子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神醫,神醫,求求你,救救她,我願意付出我的性命,望神醫救救她。”
花淚絕不緊不慢,慢條斯理地為她把了一脈。“還有得救。”他露出一個壞笑,接著說“要不要救她,就看你眼前這位青衫女子了。”他將這個黑鍋甩在了她身上。
男子淚流滿面,“噗通”一聲跪在了她面前。嘴巴一直說著“求姑娘大發慈悲,救我愛人一命,我願以命抵命。”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默淺顏淨最終答應了他,不過她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給她忘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