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是刻意不理他的吧？”桌上一個精細的木偶娃娃笑著，勉強活動了關節，一下沒能控制好力道，眼看著腦袋就要往一旁栽去，卻讓問初拎住了，握在手中，變出一把小刻刀來，細細的替木偶把臉給雕上。又從不知何處翻出一大堆奇珍異寶，隨便掃了一眼，撿了顆琥珀出來給它安上。

    “很好看。”

    像極了他的眼眸——

    問初這樣想著，緩緩取下了自己的面具，金色的瞳仁裡，若是細看，興許還是能夠瞧見她眼底被藏匿的極好的繾綣。

    “殿下您分明就還是喜歡著祭司大人的叭？”木偶娃娃笑嘻嘻的開口，“當初那件事，為什麼您不去親自問清楚呢？”

    “說不定，這其中是有什麼誤會啊。”

    不，水鏡是不會作假的。

    問初的眸光明明滅滅，最後又歸於往日的沉寂。

    “等阿鸞從九重天回來我們便回茶荼。”她緩緩說著，起身倚在了軟榻上，瞌上雙眼，那個看著極為猙獰的面具被她隨意擱置在小桌上，她也不再去搭理外頭究竟發生了什麼，看起來像是累極了。

    “殊大人。”木偶甕聲甕氣的說著話，勉強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木頭關節，扭過脖子去，確認過問初的呼吸已經是趨於平穩了，纔看向了馬車外頭的殊宸煥，“殿下不願見到你，若是沒有什麼要緊事兒，你還是早些回九重天叭。”

    “興許是待到殿下她自己慢慢想通了，就會迴天外天了。”

    五百年了......她居然......還沒想通嗎？她可已經不再是那個做什麼事情都需要人跟在後頭為她善後的小女孩了。

    “你可知若是她一輩子都不願想通呢？”他知道她懂，可倘若她一直這樣逃避下去，他也只能夠，用最為強硬的方法，逼到她懂。

    “初初，我知道你醒著。”他說，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你不想見我，但究竟是為什麼，我不清楚。所以，你這樣，於我不公。在天外天的時候，你被諸神稱讚，並不僅僅是因為你站在了制高點，更多的，是你對世間萬物的一視同仁。”

    “所以為什麼你會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留？就這樣將我的一切都否認了……我……”

    是嗎？她沒給過嗎？

    問初纖長的睫毛輕顫——

    她給過的。

    當初在天外天，違約的是他，同其他女子走的極近的是他，在諸位元老面前，用利刃刺穿她琵琶骨的，也還是他。

    她已經不想再去理會那個自以為一往情深的人，也不想再回去那個令人作嘔的地方。

    “大人，你還是回去吧，你會吵醒殿下的。”木偶作出了一種攻擊的姿態，逐客令也已經是放出，若是殊宸煥當真是那麼不識好歹，它可就不再顧及他是什麼身份了。

    也只不過是念在當初殿下同他有過那麼一段纔好心提醒，換作是一般人，早就被她給轟走了。

    “......依你，不願見也無妨。”他臉上寫滿了失落，也沒多說什麼，轉身追著鄺安臨玦兩人離開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