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煙直接越過了白鏡和衝她暗地裏投來得意的眼神的柳芷柔，乘上了白衍給她安排的宮車，宮車上的宮女見已經遠離了皇宮，這才低聲開口，“含煙將軍，陛下讓奴婢向您轉達，請您攻下西涼城後，派個人捎個信回來便是，千萬不要再回來了，太子是個狼子野心的傢伙，篡位之事怕是早已謀劃清楚。還請您護好這半枚虎符，莫要讓有心人知曉它在您這裏。”

    “衍叔......”沈含煙喃喃著，思量許久，取下了自己的玉佩，放到宮女手中，“還請姑姑將這個交於陛下，西涼城隨時對他開放。”

    宮女笑，將玉佩小心安放好，鄭重的朝沈含煙磕了個頭，“含煙將軍有心了。趁著還沒出發，下車走走可好?雖說外頭還在下雨，但是這番情形，怕是去了西涼之後就難見著了。”

    “好。”

    至少......再看一眼，再臨走之前，再看一眼由衍叔和爹爹共同守護了這麼多年的江山。

    撐開傘，一身豔如驕陽的正紅色騎裝是這街上唯一的明調。

    “將軍，您看那裏。”

    沈含煙順著宮女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牆角下坐著一名銀白色長髮的女子隱約能夠感知得到女子身上出塵的氣質和眉眼間不經意流露出來的迷惘，卻是怎麼也看不真切女子的樣貌。

    “姑娘，可是迷路了?”

    女子抬眸看了一眼沈含煙，櫻唇微抿，並未回答她的話。

    “勞煩姑姑去四處看看有沒有什麼人在找一名女子，我留在這兒陪著她。”沈含煙吩咐著宮女，宮女則是應聲是，轉身離去，“姑娘莫怕，我叫沈含煙，將軍府嫡小姐。”

    女子只是挑了挑眉，沒有說些什麼——害怕嗎？這種詞彙竟是有朝一日會用到她頭上。

    “丫頭！”由遠及近的一名男子的臉上寫滿了緊張，在雨幕中他卻是沒有打傘，身上不免得又幾分狼狽，女子抬頭懶懶的掃了一眼，輕輕抬了抬手，一道銀藍色的流光劃過，男子身上的衣物立刻乾透了，“同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到處走，京城哪能和那個地方一樣，這裏溼氣這般重，倘若你出了些什麼事，該讓我怎麼向他們交代？”

    說著還解下了自己的披風給女子披上，也不在乎女子身上的衣裙是否溼透，直接將女子打橫抱起，向沈含煙點頭致謝，“多謝姑娘了，日後若是有什麼麻煩事，可以來尋我。”

    “無妨，只是小事一樁，不足掛齒。”

    男子笑了笑，低頭看著懷裏的那個自己放在心尖兒上的人，“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怎麼還是這般任性呢？”

    “聒噪。”

    還真是令人羨慕的一對啊......

    沈含煙臉上多了一抹平日沒有的情緒，宮女見狀，忙道，“日後將軍去了西涼城，定會重新覓得一名好夫婿的。”

    她嘆了口氣，倒也是......待她攻下了西涼，興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吧？

    “將軍，可是還要再走會？若是累了的話，奴婢送您回將軍府吧。”

    “不了。”沈含煙擺了擺手，“我還想再走走......”

    畢竟——

    這裏的一切，就算她已經看淡了，卻還是想要在將行之際，親自，將這裏承載的一切，都再次銘刻在記憶之中。似乎只有這樣做，它纔不會隨著時間，被她遺忘。

    不知是從何處傳來一聲縹緲的嘆息，漸漸的被雨聲所掩蓋。

    “又是一個命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