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初只是靜靜的看著“杜曉眠”在那自言自語，絲毫沒有要搭話的想法。

    妖力？呵，她不需要。

    她眯了眯眼，最後索性直接遮蔽了聽覺，抬手劃過一道弧度，“抱歉，本座不得閒聽你囉嗦。”

    腳下的陣法一一顯現，掌心焰的顏色卻是變得越來越淺了——問初有夜視的能力，有沒有光，對於她來說，其實並不是特別重要。

    “你不該在這裏的。”她輕輕的說著，靈力源源不斷的供給周邊的陣法，“送你一程，如何？”

    完全容不得“杜曉眠”拒絕，陣法就已經開始起效，星星點點的暗芒從杜曉眠的軀殼裏冒出來，最後變成一個黑色的糰子，被封在一個法陣正中央。

    “不過，看在你維持了這裏秩序那麼久的份上，司華縣，以後給你鎮著便是。”

    妖物作鎮守，也不是什麼稀少的事兒。

    黑糰子不斷的上下跳動著，似乎對問初的決定很是不滿。

    一切，已成定局。

    可並不見得就這麼簡單的結束了。

    “丫頭！”殊宸煥從遠處闖進來，用自己半邊身子擋住了她，話裡話外都是緊張，“要趕緊走了！那些琴女已經開始屍變了。”

    “……”問初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偏過頭去，直直的看著他的瞳孔，“下一次，就算是欺騙本座，換個人說不定成功的機率還大點。”

    殊宸煥從來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讓她退縮，屍變？呵呵，在她還沒有及笄時，魔化都見得多，這點事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更何況，以他的能力，解決那幾個琴女，根本不是什麼麻煩事兒。

    揮袖將那個假人摔開，往前走幾步，危險的眯了眯眼——

    風從不知名的方向吹過來，帶起了她的長髮和裙袂。

    “沒用的東西，也沒有必要存在於這天地間了。”她輕聲呢喃著，懶懶的抬手，做了個虛握的動作，緊接著是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周邊的石頭開始漸漸的出現裂痕，到最後，水源源不斷的從四面八方涌來，將這裏淹沒。

    “不愧是妖王的孩子，行事都是如此決絕的啊……”黑糰子的聲音漸漸變得縹緲，最後卻是徹底被水的聲音蓋住。

    問初抬手用靈力劈開一小片區域，伸手揪住了昏迷過去的杜曉眠的後衣領，不緊不慢的往上游去。

    “丫頭。”岸邊的人嘴角噙著一抹笑，衝她伸出手，問初也是毫不客氣的借力到岸上來，看了看自己稍微有些溼潤的裙襬，也沒多在意，將手上的杜曉眠隨手扔到了楚聞懷裏。

    “你的人，你的事，自己解決。”她懶懶的說著，轉身就要回到自己的馬車裏，卻被楚聞叫住。

    “大人！那個……代價……您現在就要取走嗎？”他看起來有點緊張，緊緊的摟住杜曉眠不願鬆手，以命換命，是個人都會怕的。

    “……”問初安靜了一會，依舊自顧自的往前走，過了好一陣子，才聽到——

    “留著吧，且過且珍惜。”

    袖子裡的手輕輕的攥著些什麼，隱隱能夠看見那翠綠色的一角。

    這是杜曉眠在彌留之際，給她的東西。

    杜曉眠不願活下去，因為她知道自己本來就沒有多少時日，由自己的仇人以命換命救回來，她心裏的坎過不去。

    一切，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回去吧。”問初坐在馬車裏，緊攥的指節微微泛白，回到茶荼時，東方熹微。

    --第二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