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二人在院中隨意尋了個位置坐下。

    “畢方，去把戲摺子取來。”問初冷聲道，臉上的笑意盡數斂去，又變回了原來那副在人前的漠然模樣，邊上正在不斷攀關係的人終於也是看清了她的裝束，先是一愣，隨後立刻圍過來同她搭話。

    “大人，您也是來沈府聽戲的嗎？”

    是當今天子白澂。

    問初本不想理會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端起了茶盞點了點頭，邊上的人見狀也就漸漸散開了。

    陛下都在那兒，他們可不敢隨便湊上去。

    “那還真是不夠湊巧。”白澂嘆了口氣，眸中的幸災樂禍絲毫不見有任何收斂，“殊祭司前幾日才被朕派遣去司華縣辦事，朕可是聽說，司華縣可是個產琴的好地方，倒也是不枉此行。”

    “......”問初袖袍下的素手緊緊握成拳，臉上卻並沒有顯現出來——白澂是知道那個被稱為殊祭司的人為什麼留在這兒的，倘若是如此......那她不介意親自動手解恨!

    “不過......聽說司華縣那邊，對我朝廷之人並不是特別歡迎呢，殊祭司他......”

    “砰——”問初周身的氣息幾乎是在瞬間就變了，茶盞被她猛的擱置在桌子上，畢方一愣，緩緩的往後縮了縮——天哪，這個人......怎的這般不識規矩，這是當真要尋死了嘛？不能想不能想，大人生氣了，她還是先躲躲比較好。

    “皇上當真以為，本座不搭理你，便當真是以為本座有這麼好的脾氣？”

    是那種極淡的，不明意味的話語。

    “這......”白澂咬了咬牙，眼底閃過不甘，“國事繁忙，朕一時是記不起了，還請大人莫要同朕計較。”

    該死的！若不是他沒有與之抗衡的能力，他會怕這個小丫頭？開哪門子的玩笑！

    “是否故意為之，皇上自己心裏清楚。本座此前同你說過，本座能夠讓你坐上這個位置，也能夠把你從上頭摔下來。”

    白澂被嚇出了一身冷汗，見問初再次做了回去，也不再理會自己，便只好乖乖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擦了擦方纔被她嚇出來的冷汗，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悶酒。

    “大人。”

    問初抬手接過了畢方遞來的戲摺子，隨手翻閱了一下，擱置在一旁，稍稍往後一靠，單手支著自己的下巴，而此時沈家主事的人已經回到了院子裡，見這院子裡一陣硝煙瀰漫，拉了幾個平日交好的人，問清楚了來龍去脈，這才說了幾句客套話。

    “爹爹，還是早些開始的好。”沈含煙出聲提醒道，“若是一會兒變了天，淋壞了在場的大人物，我們沈府可擔待不起。”

    沈家主點了點頭，招手讓請來的戲子上前來。

    臺上醒木一敲——，悽婉的唱詞傳入眾人耳中，這唱的是古時一名女將與皇帝之間的愛情故事。

    看著這似曾相識的場景，沈含煙意識一點一點的潰散，到最後，竟是眼前一黑，整個人往後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