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五軍之戰2
埃雷波爾的大門再次出現在瑟蘭迪爾的俯視下,和他一道站在冬夜寒風裏的是巴德。精靈們在河谷鎮的城牆上插起許多火把,夜晚的巡邏任務很快被海拉爾佈置下去。“索林還活著,我們得和他談判,”巴德說。與精靈相差無幾的目力讓他發現了埃雷波爾大門前新修築的高牆工事。瑟蘭迪爾亦望著那堵牆,唇邊浮起一絲輕蔑的冷笑,“如果索林願意談判,就不會費這麼大工夫建一堵沒有入口的牆了。”“但爲了避免戰爭,我得去見他。”巴德的神色很凝重,他不僅代表著未來的河谷鎮,也受長湖鎮的託付。長湖鎮鎮長以主持重建為由沒有隨兵,一股腦把討要賠償的責任推到了巴德肩上,認為巴德一日沒有成為河谷鎮的鎮長,就仍是自己的下屬,而巴德並沒有推諉。瑟蘭迪爾淡淡瞥他一眼,說:“明日我會讓費倫和你同行,我也有要求向索林傳達。”
離開崗樓回到搭好不久的王帳,瑟蘭迪爾發現火盆裏的碳已經燒紅,長桌上也堆了一些圖卷和檔案,看來費倫已經整理過行李。他走到桌邊,不久嗅到空氣裡飄來草藥的苦味,隨即扔下圖卷說:“為我卸甲吧。”他身後的精靈很快放好托盤,走過來為他解除佩劍與披風。對方近身的那刻,瑟蘭迪爾發現來者是陶睿爾不是費倫,腰甲卸去後他乾脆在行軍凳上坐下,好方便個子不高的養女能夠順利為他卸除上身的鎧甲。整理好解下的胸甲,陶睿爾又恭謹的跪在他腳邊卸解護臂與護腿,動作輕捷又熟稔,看來是常常為萊戈拉斯穿卸甲衣的緣故。瑟蘭迪爾垂眸看著她,見她額頭上和手腕上仍有淤青。“去醫官那兒拿點傷藥塗一塗,”瑟蘭迪爾說。“我沒事了,陛下,”陶睿爾仍跪著輕聲迴應,面色有些慚愧,“都怪我自己……處置不當纔會落水,還累及殿下趕赴長湖。”說罷她抿一抿唇,才抱起全副鎧甲,回身整理好掛在帳篷一角的架子上——那兒還放著權杖及剛剛解下的安加赫爾。做完這些她重新把托盤捧過來,碗裡的藥還是熱的。瑟蘭迪爾拾起飲盡,過後問:“費倫呢?”“有人類發現了從前的兵器庫,費倫和萊戈拉斯殿下都去檢視可用的兵器了,”陶睿爾恭敬的回答。
“那你也去吧,去陪著萊戈拉斯。”
說完瑟蘭迪爾直視養女,似乎在等她行禮退下。可這個命令顯然不在陶睿爾的估計之內,女精靈愣怔的侍立著,神色有些遲疑。瑟蘭迪爾收回注視,起身到桌邊展開一束束圖卷,無波無瀾地說道:“萊戈拉斯告訴我,你在長湖鎮遇襲的時候表現得很勇敢,做得很好。”陶睿爾眸心動了動,稍稍抬起視線。瑟蘭迪爾再次瞥向她,似乎只是陳述一樁事實,“我的兒子很在意你,陶睿爾,越來越在意,不惜違抗我的命令也要去找你。”陶睿爾兀的一驚——萊戈拉斯蹲在巴德家窗沿上朝她狡黠微笑的模樣彷彿仍在眼前,她卻完全沒有想過對方是如何離開密林的。
“我不許萊戈拉斯去找你,因為你很可能已死或被河水帶離了國境。你能理解我不願自己的兒子、密林的繼承人置身危險之中的心情麼?”瑟蘭迪爾語氣平緩的說。“是,陛下,”陶睿爾本能地迴應,之後卻幾乎無法維持鎮定,連呼吸都輕微顫動。在她聽來,這番話已是十分嚴重的指責,而精靈王的靜默對她來說更是漫長的煎熬。“有時候,你和卡洛芬德林對萊戈拉斯的影響甚至會勝過我——”瑟蘭迪爾忽然停止了翻閱,檔案的動作,自嘲的笑笑,又搖頭。陶睿爾咬著唇繃直了身體,像要解釋又不敢開口。瑟蘭迪爾見狀不由好笑,安撫性地擺一擺手說:“我不是要怪你,陶睿爾,我是希望……你不要辜負萊戈拉斯的這份感情。”說完他轉過頭審視自己的養女,但意外的,那張清秀姣好的臉上並沒有出現他預想中的表情,反而現出另一種難言的複雜——低垂的冰藍眼眸裡,眸光猶豫閃爍著。“你不願意?”瑟蘭迪爾皺起了眉。他看到陶睿爾低下頭,並在自己的目光中微微躬身,以相當恭敬的禮儀回答:“我從來不敢、也不曾對殿下有任何與侍衛身份不符的奢想。”“……如果我允許呢?”女精靈的耳尖在紅棕色的髮絲裡顫動了一下,“也不會有。”瑟蘭迪爾凝眸注視她很久,神色漸漸冰冷,“我要你作為侍衛,以你的性命去守護我的兒子,但不要再給他並不存在的希望。”
第二日天明,巴德與費倫佩著武器策馬離開了聯軍的營地。他們一道越過河流、穿過谷地,一直走到埃雷波爾的門前。所有矮人早已等候在高牆上,索林如今戴著祖先的金冠,穿著黑色毛皮縫製的王袍,萬分威嚴的睨視著腳下的來使。“你們這樣全副武裝的來到山下王的門前,想開戰嗎?”他大聲質問。巴德策馬向前了幾步,迴應道:“索恩之子索林,我很高興看見你和你的同伴還活著。可是山下王,你為什麼要像走投無路的窮寇一樣把自己關在門內?我們並沒有要與你為敵,而是來公平談判的。”索林神情倨傲看著他,“你要談什麼?”巴德沉著臉說:“王上,惡龍毀掉了長湖鎮,這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嗎?此外我也是吉瑞安的後裔,你的寶藏中有一部分是史矛革從河谷鎮搶來的東西,我難道沒有資格和你討論這件事嗎?在你尋求協助的時候長湖鎮給了你們船和物資,你們到現在還吃著那些包裹裡的乾糧。可鎮民們得到的回報是什麼?到目前為止,只有災難和死亡!你不認為自己應當做出補償嗎?”
巴德的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比爾博以為索林也一定會表示贊同,但他顯然低估了這段日子裏日日沉溺於寶藏對索林的影響——他的慾望已積漲到湮沒理智的高點。“沒人有資格分享我族的寶藏!”索林大喊道,“等時機到來,當初長湖鎮的人們給予我們的協助和貨物,都會換算成黃金還給他們。但是,沒人可以強迫我們送出一分一毫。當我的門前駐紮著一個軍團,我不會進行任何談判,尤其那還是一些精靈!我還記得密林的瑟蘭迪爾那副傲慢的嘴臉,記得他如何苛待我們,精靈根本沒有資格到這兒來!”
這時費倫偏頭致意說:“山下王,我來這兒正是要傳達瑟蘭迪爾陛下對您的問候和要求,而您剛纔所說的話我也會詳實轉告。陛下要我傳達他的諭旨,你們應當在兩日之內交還我族的珍寶——那條被惡意扣下的星光白寶石項鍊,相信您和下屬整理寶藏的時候一定不會忽略它。陛下說,如果他不幸未能如願,將親自來城下向諸位致意,請相信密林的弓箭手和長槍兵會很願意為您增添更多不愉快的記憶。”
費倫的話讓索林怒火中燒,但他還算有一絲清醒,轉而對巴德說:“你要是真心想和我談判,就把精靈部隊趕回他們的森林,然後放下武器再來找我。”巴德卻冷冷回答:“精靈王是我的盟友,在我的同胞流離失所的時候,是精靈伸出了援手,而不是別的什麼人。我們願意用兩天時間等你收回剛纔所說的話,如果你還想像你的先祖那樣得到附近居民的尊敬和服從,就改變主意吧。”
巴德與費倫走後索林變得十分陰鬱,其他矮人也都沉默不語。寒冷漫長的一天就這麼過去了,索林依然逼迫大家為他尋找阿肯石。到夜裏的時候,矮人們發現聯軍的營地移動到了山脈之間的平地中,距離埃雷波爾更近了。地面燃著一堆堆篝火,巖壁間迴盪著人類的說話聲,夾雜其中的還有精靈彈奏豎琴的樂音和甜美的歌聲。這些美妙的聲音飄向他們,彷彿連空氣都跟著溫暖起來。比爾博不禁想起藏在林山的那些日子,他也曾溜出地宮大門偷看精靈們聚會,在星空底下嗅聞樹木的香氣。而現在,他卻只能待在這個黑暗、惡臭的要塞裡,和大家許多天都沒有開心的交談過,洞穴裡一派死氣沉沉。比爾博想要離開這兒了,和他一樣動搖的有奇力、菲力和巴林,他們小聲議論著索林的固執,奇力希望能以朋友的身份來接待人類和精靈。但索林不願聽這些,他後來從寶藏堆裡取出了一把黃金豎琴,彈奏起一首屬於埃雷波爾的樂曲。曲子的聲調有點像比爾博第一次在袋底洞聽到矮人們唱的那支,而這一次他們唱道:
在那黑暗高聳的山脈下,
國王終於回到家,
他的敵人已死,惡龍陣亡,
此後所有敵人也會這樣倒下。
寶劍鋒利,長槍尖銳,
箭矢飛快,守衛森嚴。
哦,迷失的同胞們,同心協力齊回防!
哦,翻山來的鐵履,同族之王需共仗!
快回古老洞穴的所在,
國王就在大門前等待,
寶石滿地,黃金成袋,
阿肯閃亮,皇冠耀眼。
國王終於回到家,
在那黑暗高聳的山脈下,
恐怖惡龍已陣亡,
此後所有敵人都會這樣倒下!
這首歌讓矮人們重新興奮起來。索林開始計算與鐵丘陵之間的距離,以及丹恩如果接到訊息立刻出發,需要多少時間抵達孤山。但比爾博的心情越來越低落,歌曲、談話的內容都讓他覺得非常的不安——大家似乎都已經準備好要迎戰了。另一方面,荒原上聯軍的營地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老人一身灰袍滿頭亂髮,騎馬闖進營地的時候被人類衛兵攔下來。他很快翻下馬背問:“這裏由誰負責?”巴德從篝火邊起身,走向他說:“有什麼需要可以告訴我。”老人微眯著眼四處張望,過後纔回視巴德,問:“瑟蘭迪爾在這兒?”巴德疑惑的看著這個直呼精靈王名字的老人。然而不等他答話,對方已提起手杖徑直走向精靈們的營帳,“快,帶我去見他!”
王帳裡放好了兩張靠背椅,瑟蘭迪爾身著便袍坐在其中一張裡,萊戈拉斯侍立在他身後,而另一張被安置給了巴德。老巫師倒不介意站著,他在帳篷當中滔滔不絕,講述著這些日子在多爾哥多發生的激戰。巴德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驚險神奇的魔法交戰,更加難以置信古老傳說中的魔君索倫仍然活著,而且被眼前這位巫師證實已在多爾哥多復生。“我確定那是索倫,他沒有死!他還在尋找他的戒指!”甘道夫激動的說。“你的意思,是幾百年來盤踞在多爾哥多的亡靈法師一直是索倫?!”萊戈拉斯問。甘道夫點點頭回答:“恐怕是的。”萊戈拉斯急忙看向父親,卻意外發現精靈王神色如常。
“那麼,你就是特意跋涉到這兒來告訴我這件事的?”瑟蘭迪爾淡淡挑一挑眉。甘道夫被問得一怔,吞下口唾沫說:“難道你還看不出這一系列的關聯嗎?那些追殺矮人的半獸人和史矛革勾結在一起,而背後無疑是索倫在操縱。”“哦?追殺索林的半獸人都是誰?”瑟蘭迪爾問。“我認出了阿佐格之子博格,”甘道夫說。“原來你也在場,”瑟蘭迪爾神情玩味的看著巫師。甘道夫無奈的頓了頓,之後說:“不管怎樣,你覺得這件事會因為惡龍死了就結束嗎?索倫有更大的陰謀!多爾哥多的沼澤地被掏空了,戰爭即將來臨——那是對抗真正的邪惡。你們和矮人的過節應當放下,各自退讓一步保全你們的兵力!”巴德聽得一臉驚訝,也向瑟蘭迪爾投去徵詢的目光。瑟蘭迪爾回瞥他一眼,不動聲色的起身走向擺放酒器的桌邊,一面斟酒一面說道:“巴德,你大概並不瞭解巫師這種人。他們總像冬夜的驚雷一樣出人意表的現身,說些風雨欲來令人驚奇的話。可有時會發現,雷,只是雷而已。”說話間瑟蘭迪爾已經倒好三杯紅酒,將其中一杯遞給巴德,另一杯給了萊戈拉斯。巴德一貫陰沉的臉上不禁出現了笑容,萊戈拉斯則神情複雜,而甘道夫生氣的說:“我保證絕不會是這一次!”說著他大步走出帳篷,走到星空底下去。“半獸人的部隊正在挺進,敵人呼叫了全部的力量,而他們的主人想要得到孤山!這不僅僅是爲了山中的寶藏,還爲了它的戰略位置。如果北方大陸因此受到魔君控制,那我們都有致命的危險。敵人擂響了戰鼓,黑暗又要降臨了!”瑟蘭迪爾此時亦走到帳外,和他一道望著四面空茫的荒野。“那麼你告訴我,敵人的大軍在哪兒?”瑟蘭迪爾看著啞口無言的巫師。
等甘道夫被帶去休息,巴德也離開,留在王帳中的萊戈拉斯朝瑟蘭迪爾問道:“Ada,您為什麼不相信米斯蘭達?”瑟蘭迪爾瞥一眼自己的兒子,說:“你誤會了什麼,萊戈拉斯。我並沒有否定米斯蘭達的話。但就算亡靈法師是索倫,也不代表我應該照他的主意退兵。他和索林是一夥的,你看不出嗎?東征的主意多半是他出的,長湖人應該找他也索要一份賠償。”萊戈拉斯聽得一怔,想了想才又說:“但也許我們退兵能讓人類和索林更順利的談判,讓米斯蘭達也去勸說索林。”瑟蘭迪爾冷冷笑了一下,之後目光凝注在燈火上,只見一隻飛蛾在光暈裡振翅掙扎。“我等太久了,萊戈拉斯,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萊戈拉斯還要再說,他的父親卻擺一擺手,“我累了,你退下吧。”
第二日,山谷裡起了大風,氣溫驟然下降,這讓索林的心情更好了。“看著吧,”他說,“就要下雪了,嚴寒和風雪會讓人類和精靈嚐到苦頭的。他們會發現在野地中很難承受這樣的天氣,在我即將到來的援軍和惡劣天氣的兩面夾擊下,或許他們在談判桌上的立場會軟化。”現在離聯軍定下的期限還有最後一天,索林下令開啟武庫,每個矮人都可以隨意挑選合用的兵器與裝備。比爾博無精打采的坐在一隻箱子上,看矮人們忙著試穿鎧甲。忽然,索林喚了他一聲,比爾博跳下箱子走過去。其時索林正站在存放最上等裝備的洞穴裡,換上了一身鍍金的重甲,腰間插著鑲嵌紅寶石的斧頭,看起來威武又莊嚴。等比爾博走近,索林從寶箱裏拉出一件柔軟的、銀色的鎖子甲,親手為他套在了身上。
“巴金斯先生!”索林愉快的說,“這是我對你的感激,也是你得到的第一份報酬!這件鎖甲是我凱薩督姆的先祖用秘銀打造的,據說很久以前曾穿在一位未成年的精靈王子身上。它又輕又堅韌,能在任何危險的情況下保護你!”比爾博低頭打量身上這件寶物,發現搭配在一起的居然還有一條鑲嵌珍珠與白寶石的腰帶。“索林……”比爾博不知該說什麼好。索林抬手握住他的肩膀,“別拒絕,這代表我的友誼,在外族中已經很難找到像你這樣忠實的朋友了。等擊退敵人,我會和你分享更多的黃金珠寶。”“可你不必要打仗的,不必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中,”比爾博說,“外面包圍我們的精靈至少有上千人,更別說還有數百名長湖鎮的漁民,我們真的能守住埃雷波爾嗎?”索林看著他陰沉的笑了,“請永遠不要低估矮人。”
與此同時聯軍也在備戰。人類從河谷鎮的廢墟里找到了不少兵器,利用這兩日都磨礪出了鋒口,巴德領著劍士們進行操練。甘道夫坐在一旁的石塊上吸著菸斗,神情凝重的看著某些人笨拙的動作。過了半日,當他瞥見精靈馬隊經過,急忙出聲喚住了行在隊首的萊戈拉斯。萊戈拉斯示意陶睿爾帶隊先行,自己下馬走到甘道夫身邊。打量著巫師臉上的新傷,萊戈拉斯遺憾的說:“米斯蘭達,你又把自己弄成這樣了。”甘道夫呵呵笑笑,用菸斗指一指身旁說:“能坐下陪陪我這個老頭嗎?”萊戈拉斯於是坐下,和他一道看人類操練。不久萊戈拉斯就看得直撇嘴,“這些人到戰場上恐怕和送死沒有差別。”甘道夫卻說:“不要小看人類,在邪惡面前,每一股正義的力量都非常寶貴。”
“米斯蘭達,你想告訴我什麼?”萊戈拉斯瞥向他問。甘道夫慢慢的吸著菸斗說:“索林不能死,孤山無主會引發大亂。邪惡勢力現在正覬覦著孤山,不,不只是孤山,夏爾、洛汗、瑞文戴爾、洛絲蘿林,甚至剛鐸……這些地方都可能會淪於戰火。從北方連綿的群山到南方廣闊的海港,魔王的野心在於整個中土。”萊戈拉斯不禁皺起清秀的眉,“你說的那些地方,除了瑞文戴爾我都不曾見識過。我們密林精靈只是希望守護自己的森林,保衛國土。”“可是索倫讓你們如願了嗎?快六百年裏他不斷腐蝕著森林——你們再清楚不過,沒有誰能夠獨自抵抗索倫的力量!精靈、人類、矮人和中土一切善良的生靈,唯有再次聯合起來纔有可能戰勝這邪惡。而你的父親,卻在這時候想和索林開戰!”萊戈拉斯輕輕撥出口氣,長久的沉默不語,過後他說:“父親不會讓戰爭爆發。在這之前,矮人就會屈服。”甘道夫卻搖搖頭,“索林總說不要低估矮人,我看,我們尤其不能低估他的固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