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拾肆,那支青煙笛,阻礙
“是個好辦法,前提是你要有把握確保那隻花妖的安全。”死靈師敲了敲牆壁,沒有聽到迴音。
“如果要進行還魂實驗,她必須安全。”
“不一定。”
喬梓澤聽到牆壁處傳來的動靜,注意力瞬間轉移,一步步往回走。
如果沒有聽錯的話,這個地方的結構非常複雜,不是找不到人,而是根本就會走錯路,到時候想要回去還是個問題。
如果他是這裏的創造者,肯定會設定幾條死路,利用地形來拖延時間,可謂是個簡單粗暴的辦法。
“如果這麼打算的話,就會方便很多了。”
喬梓澤退後一步,青煙笛在手中生風。
面前的牆壁直接倒塌,落地的瞬間化為虛無。
果然是這樣。
從一開始那個和蘇凜白年少時一模一樣的少年出現在大堂裡迷惑蘇菲杏的心智的時候,喬梓澤就懷疑這是心理戰術。
拖的時間越長,對於他們而言越不利,祁薇娜現在生死未卜,確切位置在哪裏也不知道,要找到她需要很久的功夫,可是如果剛剛進去就被攔截住,對方又像狗皮膏藥一般甩也甩不掉,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
——“我之所以不想讓你陪著我,就是因為預感到這件事情絕對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對方很可能有幾隻妖,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但是目的意識很明確,肯定有針對我而來的,所以只要我們在一起,肯定會困難重重。”
“即使是這樣,你也不該一個人涉險,萬一發生了意外情況,誰來幫你?”
“我可不是一個人,從來都不是。”
蘇菲杏狡黠的微笑綻放在嘴角,卻讓喬梓澤覺得無比淒涼。
每使用一次前世的力量,就會被前世的靈魂吞噬一小部分。
最後只能依附著前世力量存活下來的她,終究會完完全全變成從前的那個鼎鼎大名的葉妖。
而不是曾經這般天真爛漫的孩子。
“不必自責,沒有誰可以保住她,包括我,也包括你。”蘇菲杏的黑色長髮在風裏散開,零零散散落了滿肩。
喬梓澤忽然覺得,面前的少女已經和耳邊輕柔的風融為一體。
她本來就生於自然,爲了自己而活一世。
上一世成為容器,成為轉世的契機。
這輩子,依舊是替代品。
或許根本沒有獨立一說。
是不是一部分,到底是誰,擁有著什麼樣子的過去。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再看一眼這個世界。
死靈師在地上畫下法陣,十字架閃光的片刻,法陣從他們腳下慢慢擴散,一圈一圈變大,最後覆蓋了整片土地。
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值得留戀的人或者事物,就一定會再次相遇。
喬梓澤吹奏起笛子,寬大的黑白道袍隨著風而擺動,勾勒出少年瘦削的身體。
曾經承諾的未來,你想要切切實實抓住的東西,從來就不是說放棄就可以放棄的。
那個最愛穿著紅色衛衣,濃妝豔抹塗着深色口紅的少女玩世不恭地勾著衣帶,輕輕挑起一邊的眉毛,話語卻是一針見血,寥寥幾個字就逼得他不得不停下腳步,她說:“一身妖氣。”
爲了贖罪而苟且偷生這麼多年,即使用著人類的軀殼也絲毫沒有人類的冷漠。
一頭波浪捲髮有時誇張的可怕,可是曼陀羅花妖的容貌從來都是數一數二,嫵媚中透著清純,清純裡有夾雜著魅惑。
不論何時,似乎都是無死角,卻偏偏從來不留下任何一張照片,哪怕是合照。
“像我這樣觸犯禁忌的存在,一開始就根本不希望被記住,對於任何人都是這樣。”
事後纔想起來,當初自己變成兩百年前的那個驅魔盟會的盟主少年的時候,向着祁薇娜伸出殺意的時候,對方根本沒有掙扎。
好像很早就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無非是死路一條。
“即使是這樣,也不惜冒險嗎?”
“我做錯了無數件事情,所以現在如果選擇了任何一種形式的退縮,都不過是自我欺騙。”
“我在等,等我的報應。”
雖然化著厚厚的妝底,卻絲毫沒有胭脂俗粉的氣息。
“你好,我叫祁薇娜。”
少女明媚到憂傷的笑容不知何時就會突然消散。
“你們先走。”
當初選擇一個人留下的時候,是不是早就已經想到了結局,或者是……
那些過去的恩怨情仇。
過著別人的人生,卻揹負著自己的過去。
“我在等。”
喬梓澤連續轉了十幾個彎,他忽然感受到了一點點熟悉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