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肆,那片銀杏葉,心海
喬梓澤握緊了手裏的玉笛,風鈴朝著一個固定的方向搖晃,線上的透明珠子飛速轉動。
“你放一朵曼陀羅在我們面前,看看花瓣的飄動方向。”
祁薇娜揮了揮手,放出一朵曼陀羅,魅惑的色彩展現。
其實她還是有些猶豫的,之所以管用藤蔓而不是曼陀羅是因為曼陀羅是她的本體。
就像蘇菲杏身為銀杏葉妖卻習慣用手心的金絲一樣,很多植物系妖物本體放出以後若是受到打壓性傷害,就會傷及靈魂。
白色曼陀羅緩緩盛開,柔軟的花瓣感受到風的方向,微微搖曳。
差不多是一致的。
喬梓澤手裏的玉笛慢慢化為一把劍,看的祁薇娜目瞪口呆。
千變萬化?這麼高階的能力?
本體居然是一支笛子嗎?
上一世她怎麼沒有發現……
黑白道袍的輪廓在喬梓澤的身上慢慢浮現,腰間黑色的布帶被劍氣吹起。
鋒利的劍刃碰上眼前看不見的障礙,像透明玻璃上的裂痕,從中間開始慢慢擴散,如同細密的蜘蛛網一般,逐漸破碎。
像調皮搗蛋的孩童沾了肥皂水的泡泡一般碎裂開來,柔柔軟軟地在空中飄動,喬梓澤一把拉起祁薇娜。
“小心點,這些泡泡可能有毒。”
酥酥軟軟的聲音在祁薇娜耳邊響起,刻意壓低的聲音帶著不可抗拒的魅惑力。
祁薇娜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之間被喬梓澤的聲音拉回了神志,雖然她的耳根有些紅暈。
這些泡泡在空中破滅以後泡沫裡的氣體擴散開來,帶著麻痺神經的能力。
貓妖從法式吊燈上落下,搖了搖尾巴。
“底子似乎都挺好,吸了這樣的空氣還沒有中毒。”
喬梓澤將祁薇娜扔到一旁的牆壁上,反正植物系的妖物可以靠藤蔓。
閃著寒光的劍刃抵著貓妖的脖子,在貓妖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又加深了一分,印出一條明顯的紅痕,再用點力就可以見血。
“蘇菲杏在哪?”
喬梓澤低著頭,額前垂下的髮絲遮住了一半的眼睛,玄色的瞳孔在此刻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微微放大,配著因為剛纔的氣息而泛白的臉色,看上去有些可怖。
女孩慢慢舉起兩隻手,做出投降的姿勢,貓咪特有的瞳孔卻閃過得意的神色。
“殺了我你們也找不到那位姐姐,不殺我沒有主人的命令我死也不會說,該怎麼做你們自行定奪。”
祁薇娜捂著胸口低低的笑。
“如今你被遺棄在這個被汙染的房間裡,呼吸著和我們一樣的不乾淨氣息,你所謂的主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女孩的臉色變了變,很快恢復淡定。
“那些氣息只對你們這些新人有用,對於我早就失去了作用,與其在這裏諷刺我的身份還不如想想你們要怎麼出去,想救人總不能一直被困在這裏。”
貓咪高傲地抬頭,尖尖的虎牙露出,有些可愛。
然而喬梓澤向來是沒有什麼審美觀的人,雖然他審美是不錯,不過沒有憐香惜玉的意識。
就算對方是個幼年的女孩,他照樣下手。
“既然你是被丟棄在這裏的,只要不讓你死,我們做的也不算過分。”
“不過說來也真是格外可笑,你的種族揹負了那麼深重的恥辱,你現在還在維持一幅家貓的模樣,三句話不離主人。”
喬梓澤偏過頭,額前的柔軟墨色髮絲順著他的動作而偏移,看上去有些像斜劉海,不濃不淡的眉毛幾乎被遮住,露出的那雙眼睛卻包含複雜的神色,學著貓妖微微抬起下眼瞼,纖長的睫毛下滿是冷嘲熱諷,除了淡漠還有一絲不屑。
“我不會跟你動手的,想要當我的對手,你最起碼需要再修煉個幾百年,免得對面那位又說我欺負弱小。”
祁薇娜鼓起腮幫子哼了一聲,隨即疑惑地回頭。
“我什麼時候說過你是欺負弱小了……”
好像是有的,在兩百年前。
兩百年前喬梓澤抓到祁薇娜的時候一度想把她扔到地牢不管,但是蘇杏菲好像沒那個意思,卻也沒有刻意出手制止。
祁薇娜那時候窮途末路,不知道做什麼說什麼能挽回一些自己的處境,只能拼命喊著喬梓澤欺負弱小的妖物,仗著自己是盟會會長一幅自持清高的模樣,卻做出這種不入眼的事情。
然後居然得償所願被蘇杏菲放走了。
臨走的時候她拖著還在流血的右腿滿腹疑惑地看著蘇杏菲。
對方只是對她擺擺手說了一句已經好久沒有妖或者人敢在眾目睽睽之下這麼公然說喬梓澤不對了。
她本來就沒有為難她的意思,已死之人不能復生,更可況當年她也是被逼無奈。
她或許早就知道了自己在蘇杏槐揹着自己逃跑的時候祁薇娜也暗中幫過一下,即使說起來那個毒素也不是很厲害,甚至有些微不足道,祁薇娜怕被那些驅魔人發現,也不敢用多,但是好歹還是起了一點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