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杏微微垂眸。

    果然是這樣。

    “你那個時候見到的已經不是茉莉了，或者說，你那個時候見到的是已經死掉的茉莉。”

    囚牢中。

    “姐姐，算我求你，你能不能帶著茉莉一起走。”

    安娜一身染了塵土的簡單白衣，少女金色的捲髮格外顯眼，寶藍色的眼眸在染了煙塵的臉上依然清澈的不行。

    蘇菲杏那個時候手腕上受了傷，對方應該是算計好的，手腕上的傷口遲遲無法癒合，她現在被關在這裏也沒有藥物，傷口一直在消耗她自己的靈力，而且隨著時間的延續，這個傷口會越來越消耗靈力，再這樣下去，她也會和以前那些葉妖一樣，因為無法治癒自己身上的傷口而死掉。

    這種情況下，她暫時沒有能力再帶一個出去。

    其實蘇菲杏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可以賭一把的，說不定，就成功了，就算是不成功，反正橫豎茉莉都是一死，賭一把還有一半的可能性可以把茉莉救回來。

    而不管能不能救出茉莉，她都有能力帶著安娜逃走。

    只是那時候，現在的蘇菲杏不太能理解當初自己最後一刻為什麼還是沒有回頭。

    或許，還是爲了早點見到喬梓澤吧。

    “屍體？茉莉明明……”

    “你見到的茉莉外表看上去很像正常的妖族，可是實際上，她只是一個被妖用靈力控制的傀儡。”

    “妖族裏還有能用這種能力的妖？”

    鳶尾完全沒想過這個方面的可能性。

    “對，不僅有，而且，她現在已經把她的能力發揮到了極致。”

    蘇菲杏大致明白了一些。

    這樣，散落的碎片就能串起來了。

    “還有，你知不知道，怎麼進去那個城堡一樣的精神世界。”

    鳶尾仔細想了想。

    “精神世界是被塑造出來的，一般來說，只有主人才能進去或者把別人拉進去。”

    “不過還有一個辦法。”

    “就是進入你自己的精神世界，然後……看看能不能找到進入那裏的辦法。”

    蘇菲杏笑出了聲。

    “這麼說，你曾經還進入過我的精神世界？”

    “嗯，曾經他們最初抓到的妖族，就被安置在那裏。”

    蘇菲杏點點頭，也沒有太過驚訝。

    “沒想到連我都被盯上過。”

    鳶尾倒是忽然找到了思緒。

    “不只是你，你就從沒想過，你自己其實就是最好的容器嗎？”

    “當初我發現你中了罌粟的毒，過了最好的救治時間，本來嘗試給你補上樹妖的靈魂碎片已經是死馬當活馬醫，反正你橫豎逃不過那一劫，只是我發現，你的軀殼實在是很容易注入靈魂。”

    “我的身份……”

    “我不想知道，如果你不說我也大致明白，你也是能妖化的體質。”鳶尾眨了眨眼，雖然她的眼眸看上去有點危險，不過她的能力似乎並沒有發揮在視線上。

    “我不會探究你到底是人是妖，既然你現在是妖，那就夠了。”

    鳶尾微微垂眸，思索著什麼。

    “你想去找他們嗎？”

    “嗯。”蘇菲杏知道這句話她非問不可。

    “那等你找到他們以後……”鳶尾試探性地問了問。

    “我一定會殺了他們的。”蘇菲杏勾起唇角，眉眼間的冷冽溫度使她身上帶了一絲喰妖的氣息。

    “但是他們絕對不只是幾隻妖那麼簡單，不說上就說下，那也……”

    “那也很麻煩，我知道的，所以我不打算管下面到底有多少喰妖，多少妖族或者是人類。”

    “我只要找到最高層坐著的到底是誰就好了，正因為這樣我才問你怎麼找到進入那個地方，這些你都知道的吧，既然心知肚明就別問了。”

    “當然，如果你不願意動手，我也不會強迫你動手的，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蘇菲杏抱著腿靠在椅子上。

    “我當然是要動手的，不過只是針對曾經捉過我的人或者妖族，其他的，我不會管。”

    “其實我知道我不該問這些，不過，你真的沒有很在乎的存在嗎，不管是人類還是妖族……甚至是喰妖？”

    蘇菲杏有些疑惑。

    “……”

    “現在……沒有了。”鳶尾留著齊劉海，黑色的髮絲隨意地垂落在背後，青色的衣衫配著她藍紫色的眼眸，倒是難得地沒有多少違和感。

    “懂了懂了，那就……麻煩你改日給我指指路了。”

    蘇菲杏瞬間明白了鳶尾的話，從椅子上站起身。

    少女纖細的小腿落入鳶尾的視線。

    其實不明白的是她，明明是個那麼好的存在，為什麼非要去灘這趟渾水，她明明沒有理由，那些妖族也因為她的靈力對她沒有辦法，現在不比過去，她跟那些妖沒有解不開的過去，怎麼非要去找那些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