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凜白一直想要的。

    最初就很想要的，當初的大部分喰妖都很難得到的。

    自由自在毫無束縛的人生。

    喬梓澤點到為止，解了言靈去找蘇菲杏。

    與少年擦肩而過的瞬間。

    一如當初在盟會裏的時候，他無數次目睹蘇凜白的血性和殘忍，又無數次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與蘇凜白擦肩而過。

    “盟主，恕我直言，有時候我會覺得，我們很像，不過也可能是我多想了。”

    嗯，的確很像。

    蘇菲杏帶著那縷魂魄站在門口，那隻蠢到很可愛的小狐狸剛剛一瞬間就跑的無影無蹤了。

    “杏兒……你把它帶出來了？”

    “對啊。”蘇菲杏揪著那片銀杏葉，喬梓澤手腕上的銀色手鍊垂落好幾片迷你銀杏葉。

    喬梓澤自知沒有立場勸阻蘇菲杏，看著她手上的那片銀杏葉沉思了片刻。

    蘇菲杏見喬梓澤不過來，乾脆主動拉著喬梓澤離開。

    少年的視線落到他和蘇菲杏握著的手上，蘇菲杏的手骨很軟，葉妖的骨架都很軟，而且十分纖細，交握的手心裏的溫熱溫度相互傳遞。

    喬梓澤微微垂眸。

    這份溫度還能維持多久呢。

    死靈師好不容易能吃上一份甜到膩死的蛋糕，滿是奶油的盒子都被他用叉子刮乾淨，蘇菲杏嫌棄那塊蛋糕簡直膩死人。

    結果是死靈師默默瞥了她一眼。

    “你又不是人。”

    蘇菲杏一片葉子扔過去，在碰到蛋糕的時候又忽然散成無數光點。

    祁薇娜的靈魂還沉睡在那個軀殼裏，蘇菲杏將銀杏葉放在祁薇娜的頭頂上，淡藍色的魂魄逐漸散進那個軀殼裏。

    “祁薇娜”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這麼輕易就回到了實體狀態。

    蘇菲杏鬆開手，祁薇娜的身體正在發生變化。

    原本熟悉的臉龐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她自己的臉。

    蘇菲杏默默注視著過於強大的靈力直接將寄生的軀殼改造的過程，有些漠然。

    其實幸好，不是原本的模樣。

    少女站起身，感受著許久未接觸的光線，往日覺得有些過於刺眼的陽光也忽然並不是那麼排斥了。

    喬梓澤看著死靈師咬下最後一口蛋糕，視線忽然陰暗了不少。

    “你有名字嗎？”

    蘇菲杏搖了搖扇子，扇尾的透明珠子在空中轉悠了幾圈。

    “如果我把名字說出來，你或許就對我有點記憶了。”

    “哦？洗耳恭聽。”蘇菲杏眨了眨眼睛。

    少女收了收裙子，看著自己一身喪服的模樣有些無語。

    “我……能不能先換身衣服？”

    蘇菲杏忽而歪了歪頭。

    記憶裡好像有一個女子，來去如風，總是一身青衣。

    但是……記憶有點模糊。

    蘇菲杏默默找出一件青色的衣服。

    女子看著眼前衣服的顏色笑了笑。

    “看來你的記憶還算比較完整。”

    “……我不記得你是誰。”

    “我曾經救過你。”

    蘇菲杏愣在了原地。

    “只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知道你的靈魂明明是不完整的，但是你自己都覺著，你的靈魂是完整的嗎？”

    “因為阿澤……”

    “不是他，是我利用，樹妖的靈魂碎片給你補上的。”

    蘇菲杏震驚地握住金絲扇。

    怪不得她感覺現在她的金絲可以絲毫不費力氣就能感受到周圍的情況，特別是地面以下。

    那是樹妖的能力。

    “為什麼救我？”蘇菲杏看著女子藍紫色的眼眸。

    “沒什麼特別的，只是你碰巧撞到了我想救妖的一天，順手就救了。”

    蘇菲杏唯一不能抗拒的毒素，來自罌粟。

    雖然同是植物門，但是那種毒素簡直有著過於可怕的能力。

    她不記得那次是被誰暗算中了罌粟的毒，當時她還不自知，隨便找了棵樹就在上面歇息了，沒想到那次一睡就差點沒醒過來。

    “你果然是鳶尾。”

    “對啊，你不是很輕鬆就能猜到了嗎。”

    女子換好了衣服，額眉處的淡淡藍紫色痕跡很快消失不見。

    “我本以為，我大概永遠碰不上你們這些極度罕見的妖種了。”

    蘇菲杏嗑在椅子的靠背上。

    “暫時留在這裏吧，不管你想要做什麼。”

    “還有，既然和我有了契約，把你的過去告訴我。”

    鳶尾抬眸，藍紫色的眼眸和蘇凜白的異瞳不一樣，帶著天生的混色。

    蘇菲杏撐在椅背上同她對視，玄色的眼眸深處隱藏著淡淡的墨綠色。

    滿是笑意的眼眸彷彿對於世間萬物都十分好奇的少女模樣。

    鳶尾不知道蘇菲杏是如何笑的這麼輕快的，但是事實上，蘇菲杏就是笑的這麼輕快，淺淺的梨渦印子在嘴角若隱若現，少女明媚至極的臉龐與她多年前初次見到她的時候多了幾分隱沒人心的邪魅。

    鳶尾無奈地看了看蘇菲杏。

    “真是搞不懂你，明明知道我現在渾身都是怨氣。”

    蘇菲杏咬住喬梓澤曾經作為書籤收集的銀杏葉，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咀嚼。

    由此聲音有些模糊。

    “就是因為你現在渾身都是怨氣，但是你實際上卻並沒有想要拿那些人怎麼樣的想法，所以我才讓你彆着急嘛。”

    鳶尾睜大了眼睛。

    “你怎麼知道的？”

    蘇菲杏笑了笑，嚥下一片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