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喬恩曾經說，他和安娜是戀愛關係。”

    “哦？那就很有趣了，他在故意撒謊。”沒有任何猶豫的回答讓喬梓澤屏住呼吸。

    蘇菲杏忽然低頭笑了笑。

    “他那個時候就察覺到你的存在了。”

    “恐怕就是因為他的掩護，安娜才能順利坐上那個組織的第一把座椅。”

    “他們不可能在一起嗎？”

    “安娜曾經為什麼會被賣到那個地方，你以為呢？既然那個時候我能選擇救她，她就一定不是弱勢的妖。”蘇菲杏輕笑著抬眸看著喬梓澤，玄色的眼眸裡有一絲翠綠色，看上去有些邪魅。

    “那就是被人賣過去的。”

    “對，不只是這樣，賣她的人還是她喜歡的人類。”蘇菲杏默默移開視線。

    “所以，她纔會和人類水火不容，這並不僅僅是因為她受到人類的虐待。”

    自那以後，安娜大概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我覺得她是在怨我的。”

    那時候明明是有機會去救茉莉的，但是她卻選擇了離開。

    “不管發生了什麼，都和你無關，你曾經救過她，她活到了現在，這就夠了。”

    喬梓澤握住蘇菲杏的肩膀，純粹的玄色眼眸同她對視。

    “阿澤，別總是想著對我用言靈，我沒那麼脆弱。”

    蘇菲杏眨眨眼。

    其實只要不一直看著喬梓澤的眼睛，也沒有那麼容易被迷惑。

    ——

    安娜坐在樓層的最高處，定定看著最高處的景色。

    茉莉靜靜地站在安娜身旁，灰藍色的眼眸沒有一絲絲生氣，宛若精緻的木偶娃娃。

    “茉莉，我發現，你好久都沒長高了。”

    安娜拉過茉莉的手，對方還是毫無反應。

    “我其實有點後悔的，如果不把你變成這樣的話，或許，我還不會這麼在意過往。”

    茉莉一動不動，灰藍色的髮絲好似凝固了一般，即使有風吹過，也絲毫不動。

    “算了，你現在也算是能夠看著你的夢想一步一步實現了，應該很欣慰吧，你再等一段時間，我盡力試試，看看能不能讓你真正地復活。”

    安娜放開茉莉的手，夕陽的餘輝溫柔地穿透玻璃窗。

    這樣的場景，怎麼說呢？

    就像是，我曾經遇見你的時候，最美好的模樣。

    ——

    蘇凜白看著冰霧中間的藍色靈魂，頭疼的不行。

    “我說，你能不能閉上嘴消停些，我這幾天快被你的聲音吵死了。”

    媽的，活了這麼久都沒碰到過這麼吵吵嚷嚷的妖，到底是多話癆。

    “放我出去。”

    “你就沒有第二句話可以講了嗎？”

    “放我出去。”

    “……”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即使現在放你出去你能怎麼樣？”

    “放我出去。”

    “哎哎哎，你再重複一遍這句話信不信我把你封死在冰裡。”蘇凜白感覺自己在跟一個傻子對話。

    而且他也快被這個神經病同化了。

    “我想出去。”

    “原來你聽得見啊。”

    蘇凜白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十分欣慰。

    少年披著過於寬大的白袍坐在冰椅上，看上去很像當初他偷偷穿了喬梓澤的道袍一般。

    他剪短了長髮，看上去彷彿回到了妖族的少年時期。

    “你不會打算一直關著我吧。”被封在冰裡的靈魂蠢蠢欲動。

    蘇凜白笑了笑，少年邪魅的模樣帶了三分很自然的輕佻。

    “怎麼可能，就算我想這麼做，我也沒有那麼強大的靈力壓制你啊。”蘇凜白換了個姿勢，身體斜著靠在椅背上，瘦削的上半身透著一絲孱弱。

    “算你識相。”

    靈魂在冰裡動了動，隨即恢復安靜。

    “蘇凜白。”

    蘇凜白瞬間清醒，少年異色眼眸裡的神色變了又變，最終定格在驚喜之意。

    “蘇姐姐，你怎麼來了？”

    蘇菲杏的金絲順著冰錐攀爬。

    蘇凜白想了想，還是開啟了門。

    蘇菲杏看了看懸掛在天花板上的冰塊。

    藍色的魂魄感受到蘇菲杏的氣息，忽然又開始不安分了。

    “你一直扣着這個靈魂？”蘇菲杏有些不敢置信。

    蘇凜白的能力，超出了她的預想。

    “蘇姐姐，我擔心如果放它出來會影響到你，我不想給你再添麻煩……”

    蘇凜白有些無辜地眨眨眼睛。

    蘇菲杏輕笑，少女柔和的笑顏一如初見。

    “不至於給我添麻煩，它還沒達到那個程度。”

    蘇凜白微微垂眸。

    蘇姐姐，你到底知不知道，不和喬梓澤爭奪你，真的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蘇菲杏看著在冰塊裡對著自己露出敵意的魂魄，輕蔑地挑了挑眉。

    蘇凜白輕輕將下巴磕在蘇菲杏的肩膀上，纖長的白色眼睫一顫一顫。

    “蘇姐姐……”

    蘇菲杏忍不住抱住蘇凜白純白的長袍，現在的少年一如當初那個對著自己露出尖牙的妖孽狐妖疑惑自己身世之時露出的脆弱模樣。

    “過去這麼久了，還這麼依賴我？”

    “姐姐就讓我留在姐姐身邊吧，只要能留在姐姐身邊就好，我不會妨礙姐姐的。”少年壓低聲音。

    蘇凜白攬著蘇菲杏肩膀的手臂微微用力，很像是拼命想要抓住些什麼，但隨即又鬆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