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姐姐，喝茶嗎？喝茶很養生的。”

    安娜端來一杯花茶，水面上漂浮著沾了水散開的花朵，如果沒看錯的話應該是茉莉。

    “安娜，我記得……你的能力是什麼來著？”

    “將任何能看見的物體石化。”

    安娜沒有絲毫猶豫。

    “恐怕不是這個吧。”

    “我這次來的匆忙，碰見你也純屬意外，以至於好像忘記問了，茉莉在哪？”

    蘇菲杏看著水面上已經完全綻開的茉莉花，透明的花瓣把陽光的色澤浸染，幽靜的香氣繞著杯壁環繞。

    “我記得當時我看見你的時候，你是和茉莉一起進去的。”

    “所以……她現在在哪呢？”

    蘇菲杏注意到陶瓷杯子裡的水面盪漾起一圈圈波紋，微微皺眉，水面瞬間又恢復了平靜。

    “雖然你是百靈鳥，沒有喰妖的體質，但是，如果你的遺傳因素裡面存在一點點那樣的基因，你就有可能把茉莉吃了吧。”

    “不過我這麼說肯定不太對，關於你真正的能力，茉莉就是你吧。”蘇菲杏微微垂眸，茶杯裡溢位的霧氣蜿蜒成扭曲的形態。

    “那晚就算我不救你，你也有辦法出去，是不是。”

    安娜露出一個有些僵硬的微笑。

    “蘇姐姐，我知道你遲早會發現，但是，你這麼做，是在恐嚇我？”

    安娜寶藍色的眸子裡泛起一層層波瀾，看上去真的就像深海表層。

    “如果你沒有先對我隱瞞這麼多，我不會做的這麼果斷。”

    蘇菲杏玄色的眼眸泛起一陣墨綠色。

    “你是想和我比比靈力？”

    安娜一下子收了自己的靈力。

    “絕對不是，若是真的和蘇姐姐比，我可能活不過三秒。”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是不打算告訴我，你的能力是什麼嗎？”

    安娜嘴角的弧度瞬間消失。

    “既然蘇姐姐都知道了，怎麼還需要問我呢？”

    “有時間在這裏和我拐彎抹角，還不如早點說真話。”

    蘇菲杏單手撐著下巴，看著前面看似無比完美的少女。

    “昨天你也見到了阿澤的言靈有多麼恐怖，你要是實在不說，我不介意讓你小睡一會。”

    安娜知道自己逃不開。

    “蘇姐姐，其實你應該慶幸，即使到了這種地步，還是有那麼多妖和人幫你。”

    “安娜，從前我認識你的時候，從未想過你會希望有愈來愈多人類妖化。”

    蘇菲杏輕皺著眉，微微垂眸不去看面前的少女。

    “你明明可以不是喰妖的，可你自己選擇了這條路……”

    “蘇姐姐，如果我不是喰妖，我可能早就死了無數次了，為什麼我會被賣到地下的交易會去拍賣而不是直接賣給有錢人供他們娛樂消遣，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你具有攻擊能力，你能吃人。”

    蘇菲杏揉了揉自己的劉海。

    她當時沒有想到那一層，實在是失誤。

    安娜原本可愛清秀的臉頰現在佈滿陰霾，嘴角劃開的譏諷弧度鋒利的完全不似她的外表這麼柔弱。

    “對，所以必須保證買下我的人類不知道我是喰妖，這樣才能保證成交額是一筆可觀的數字。”

    “蘇姐姐，我知道你當初和人類簽訂了和平協議，可是妖族和人類註定沒辦法和睦相處，我永遠不會原諒那些人，只要我還活著。”

    安娜的話語鋒芒畢露，絲毫沒有掩飾她對人類的厭惡和憎恨。

    “我從來是中立態度，不過分偏袒自己的種族，也不會無故傷人，所以很抱歉安娜，我們會成為敵對的立場。”

    安娜嘆了口氣，少女的面龐一半被陽光照射的白皙美麗，寶藍色的眼眸似乎盛滿星辰大海，柔美的弧度勾勒這麼一張精緻到完美的臉頰，淡粉色的嘴唇透出的蒼白之色格外惹人的憐愛，另一半臉頰隱沒在陽光照不到的黑暗裡，嘴角染上一層暗色，譏諷的弧度顯而易見，寶藍色的眼眸逐漸深沉。

    簡直，並不像是同一張臉。

    “安娜，你沒辦法一直依賴仇恨，仇恨會讓你變得越來越強大，它會逐漸支配你的思想和行為，讓你成為它的傀儡，它會助你以最殘忍的方式前進，你會不斷不斷失去越來越多的東西，最後當你一無所有的時候，你就再也恨不起來了。”

    蘇菲杏感受著手心裏陶瓷杯的溫度一點點下降，只覺得周圍的溫度也變成了陽光無法溫暖的程度。

    “我知道，蘇姐姐，我都知道，只是我想你應該問問你自己，你的內心沒有仇恨嗎？你現在這麼強大的靈力，有多少是因為它而獲得的？你接下來的目的，你現在走的每一步，難道沒有仇恨的影子嗎？”

    安娜將雙腳架上椅子的橫杆，淡藍色的布裙襯得少女宛若油畫。

    “蘇姐姐，別人不瞭解你，祁薇娜不瞭解你，可是我最瞭解你，我不想與你為敵。我希望你不要為你的選擇而後悔。”

    “畢竟，你好不容易能和喬梓澤有今天，你以為我什麼都看不出來嗎？”

    安娜對著蘇菲杏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蘇菲杏只是看著安娜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緒。

    “安娜，我很久以前告訴過你，不要自視甚高，如果你真的這麼瞭解我，你知道我現在想要得到什麼嗎？”

    安娜的眼眸閃了閃。

    “還記得你以前教過我速移嗎？我現在學會了。”

    一瞬間安娜就來到了蘇菲杏的眼前，一隻手搭在蘇菲杏的肩膀上。

    “我確實不知道你想要什麼，蘇姐姐，或者說，現在可以叫你杏兒了。”

    蘇菲杏挑了挑眉。

    “那你現在可以想一想，如何在別人使用位移的時候走位。”

    安娜恍惚間抬起頭，剛剛還在她面前的少女現在坐到了她剛剛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