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叄拾壹——脆弱
蘇菲杏手上的金色光點一點點沒入少年的髮絲。
依稀記得當初自己妖化的時候,還是靠著手腕上的銀色手鍊和喬梓澤的血液平靜下來的。
“不是我說,你下手未免有點重了,他剛剛開始妖化,還沒完全適應呢。”
蘇菲杏瞥了喬梓澤一眼。
“雖然不知道蘇凜白這傢伙又想要幹什麼。”
找個和他神似的人類還不算什麼,居然還把他變成了妖族。
“是他先妄想窺探我的精神世界。”
精神系能力?
“那也是因為能力控制失控造成的吧,這個時候他還不能自如地控制自己,說不定只是能力突然覺醒。”
少年忽然睜開眼睛,似乎還處於有些茫然的樣子,但是似乎是本能就立刻把蘇菲杏拉到了自己身後,看著棺材裏忽然睜開眼睛的屍體。
蘇菲杏完全沒有防備就被少年拉到了身後,恍惚間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蘇凜白,一身黑白道袍,銀髮在空氣裡劃出清晰的弧度。
喬梓澤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握住青煙笛開始吹奏,有些怪異的曲調倒是很快讓屍體安分了下來,歪著頭定定地盯著喬梓澤看,青白的臉色有些瘮人。
死靈師順勢把棺材板蓋上。
喬梓澤放下笛子的瞬間將笛子在指尖轉了個圈指向已經開始顯現狐族特徵的少年。
“你到底是誰?”
少年面對喬梓澤的視線絲毫沒有任何壓力,蘇菲杏對於這個事實不禁有些震驚。
就算是她,在面對喬梓澤的視線的時候也不能這麼淡定。
少年一聲不吭,只是默默握緊了蘇菲杏的手腕。
喬梓澤皺了皺眉。
蘇菲杏反手握住了少年的手腕,另一隻手附上少年的額頭。
“為什麼你對他有這麼深刻的敵意?”
”依鄒,雖然我不想說,但是你不要以為我察覺不到。”
蘇菲杏的金絲伸向了死靈師。
“你的靈魂佔據了別人的軀殼也就罷了,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三番兩次挑事,你是嫌你活的不耐煩,想死一次試試看了是吧。”
死靈師的眸色似乎又深了一度,剛想裝無辜,蘇菲杏的金絲就伸到了她的眼前。
“你以為我拿契約沒辦法?”
蘇菲杏低低地笑了笑,少女的面容被銀黑的眼鏡遮擋了一部分,額前的碎髮襯得她似乎有一種黑化的趨勢。
金絲在空氣裡纏繞,中間浮現的正是當初和喬梓澤的契約。
“你信不信我隨時都可以讓這一紙契約灰飛煙滅。”
“你……”
“理由很簡單,你和人類締結契約,卻不遵從主人的意願,多次違背契約上的條約,你們之間的契約連最底層的時間限制都沒有達到,如果違背契約大概全部都是你的責任吧。”
白棽在櫃檯後默默泡了一壺茶,桃花眼微眯。
果然隱藏的最深的,其實並不是喬梓澤。
——
“大人,恕我直言,您這樣真的是在幫蘇姑娘嗎?”微微孱弱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一旁的小狐狸有些不解地看著蘇凜白。
“那你是覺得,我在害她嗎?”
蘇凜白摸著蜷縮在自己腳邊的還不能化為人形的小狐狸,小狐狸分外安靜乖順,任由蘇凜白替它順毛。
“不不不,既然蘇姑娘是大人的姐姐,大人怎麼可能會去害她呢。”
一旁的小狐狸慌忙搖頭。
“說起來,你的眼睛是什麼時候看不見的?”
蘇凜白忽然看了看身旁站著的白袍少年。
少年的眼眸是罕見的銀灰色,的確是盲人的眼眸色彩,似乎從第一天遇見少年開始,他就看不見了。
“雖然這麼說很是不妥,不過,屬下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看不見的了。”
蘇凜白輕觸少年的臉頰,少年感受到指尖冰冷的溫度,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退一步卻被並不是很寒冷的冰凍住了小腿。
“別動。”
蘇凜白的指尖停留在少年的眼角,看著少年沒有焦距的雙眼愣了愣。
少年只覺得眼睛格外冰冷,冷到有些發顫,可是小腿被冰凍住了根本沒辦法動彈。
“狐族這幾年出的事端還真是不少。”
蘇凜白放開少年,抱起腳邊的小狐狸。
少年望著蘇凜白的背影,目光無意中和爬到蘇凜白肩膀上的小狐狸撞在一起。
明明似乎是看不見的模樣,少年的嘴角卻划起諷刺的弧度,一閃而過,似乎那一瞬間只是錯覺使然。
小狐狸懵懵懂懂地望著少年,眨了眨湛藍色的眼睛,最終還是選擇乖順地趴在蘇凜白的肩膀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