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靈師的聲音又低了一個度，金絲眼鏡也沒遮住她纖長稀疏的睫毛。

    “但是雖然他們的靈魂不會死，身體卻會越來越衰老，就跟人類一樣，速度可能還是沒有人類那麼快，不過也慢不了太多。”

    “但是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裏，從表面現象來看，杏兒的身體是經歷過重生的，這個身體應該是很年輕的。”

    這麼年輕的身體，怎麼可能在剛剛熟悉人形不久就開始衰竭？

    喬梓澤的臉色越發奇怪，餘光裡看見坐在院子裡的蘇菲杏不知所蹤。

    “喬梓澤……”

    臨走前死靈師拉住少年的白襯衫衣袖，純白的色彩襯得少年手腕處的青色血管都清晰可見，一如那個最美好的年紀。

    “等等……，我知道你很在意她，但是她身上的謎團太多，最關鍵的是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或者是意識到了卻無從說起，你插足此事，不是，她身上的那些謎團，或許不是好事。”

    “最後一句話，從前的葉妖和你現在面對的這個人類究竟是誰，你分得清嗎？”

    死靈師從來沒有在喬梓澤面前用這麼快的語氣講過話，雖然她是個急性子，但是也從來沒有處在這種境遇下。

    “無論如何，她不會希望你出事，我也是。”

    “按照我們當初的契約，如果我死了的話……”

    死靈師沒等喬梓澤說完。

    “因為之前的種種原因，總之我會和杏兒繼續契約。”

    “所以，真正不想讓她出事的人也是我。”

    喬梓澤低頭看了看青煙笛笛尾的風鈴。

    “我之前聽說，死靈師好像沒有性別？”

    “誒？”

    氣氛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是真的嗎？”

    喬梓澤拭目看著死靈師格外清秀的臉。

    “的確是這樣。”

    “所以你也可以成為男生？”喬梓澤雖然早有準備，可是在真正知道答案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理論上是可以，雖然我沒試過。”雖然已經習慣了少女的身份，不知為何他一直屬於陰柔美。

    死靈師的語氣逐漸微弱，明明是很正經的聊天為什麼會有這麼變態的感覺啊啊啊啊啊？

    咳咳咳。

    喬梓澤看了看空蕩蕩的院子。

    “那麼……如果必要的話，你可能需要中性一點。”

    “啊？”死靈師還沒有反應過來這話有幾個意思，就被喬梓澤拉了出去。

    尋找一隻妖物，雖然可能會很困難，但是總有辦法，可是尋找一個普通人類，不僅很困難，而且沒有任何可以輔助的辦法。

    “靠風鈴啊，就算她變成了人類不能用扇子了，但是風鈴上面的感應還是存在的。”

    死靈師氣喘吁吁的插話，下一刻避開人多的地方雙腳脫離地面。

    長時間不運動再突然之間劇烈運動的感覺真的不是蓋的，更何況他一把老骨頭了，現在還是飛行比較省力氣。

    喬梓澤匆匆忙忙撇了他一眼。

    “近距離纔有感應，這麼遠的距離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開什麼國際玩笑，那我們現在去哪找人？話說為什麼杏兒變成人類以後就完全沒有靈力了啊？哪怕和你的狀態一樣也比現在好。”

    的確，身為妖族的身份，她的靈力一度赫赫有名，但是成爲了人類以後似乎完全拋棄了過去的印記。

    不正常的地方太多了。

    考慮到死靈師現在處於非正常狀態，喬梓澤帶著他七拐八繞，選擇了各個偏僻的角落繞到了棺材店店門前。

    這家店即使在白天也掩著門，不熟悉的人大概很容易認為這家店不開門營業。

    不過店長肯定是不會多在乎身份是普通人類的客人的。

    “信裡說的都是真的嗎？”

    喬梓澤環顧四周，店裏不知道為什麼白天也這麼昏暗，還沒有點燈，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白棽是肯定能聽得到他的聲音的。

    沒有人答話，不過好似飄來茶的清甜香味，喬梓澤大致知道白棽又在悠閒地煮茶了。

    一個棺材的蓋子忽然開啟，喬梓澤看見了躺在裡面的，格外安靜的素顏面容失去了往日的豔麗和朝氣。

    那是許久不見的祁薇娜。

    她穿著一身素色衣服，和往日的風格大相徑庭，喬梓澤默默過去攏了攏棺材蓋子。

    雖然以往他不認同祁薇娜過於鮮豔的穿著風格，不過即使是蘇菲杏在這裏，應該也會說一句，果然素色不適合她。

    從後邊走出來的少年不是白棽，而是之前與喬梓澤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孩子。

    不過現在用人類來稱呼似乎並不是十分準確。

    準確來說，他現在已經是狐妖了。

    喬梓澤看著少年微微突起的尖牙，眉頭緊皺。

    “哇，又是一個妖化的，這是什麼情況，杏兒變成人類，他變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