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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一刀一鉗

    雷嘯天是什麼人,有多厲害,在場的諸位沒有不知道的。即便你是血影狂刀,跟雷嘯天比起來,不論是名氣還是實力恐怕都還是差了那麼一點。

    在這些人眼中,雷嘯天這分明就是看不慣許廣知欺負自家小輩。這番站出來不過是護犢子罷了。

    只有少數人聽過一些江湖傳聞,知道這許廣知和九教向來都走得親近,此刻犯起嘀咕“難不成是表面兄弟?怎麼一言不合就槓上了?”

    只有少數一些瞭解許廣知的人知道,許廣知這不過是技癢難耐想和周哲過上兩招而已,還真的沒什麼別的意思。

    而九教的人,和寧西涯等人卻都是心知肚明。雷嘯天這番出言維護,並非是什麼“護犢子”,也絕不是動了火氣。他二人這看起來針尖對麥芒的微妙氣氛,不過只是爲了這場早在山下便約好,卻一直耽擱到如今的切磋罷了。

    於是這一場尋常人難得一見的高手過招,便在許廣知乾脆的一聲“恭敬不如從命!”中順利的開始了。

    相比於看臺上眾人期待的劍拔弩張的場面,這局比試的開始平淡得有些沒有味道。兩個人一人一句“先請!”“承讓!”便先後入了場中。別說一句廢話都沒有,就連一個說書人口中經常提及的犀利的眼神對視也沒有。倒是讓眾人有些失望。

    許廣知的司命刀是出了名的神兵利刃,這才一出鞘,眾人的眼神就紛紛被他吸引過去。離得這麼遠,自然看不清刀身上的繁複的花紋,單單就從這冷冽的刀鋒上都能感覺到這柄寶刀的不凡。

    許廣知對面的雷嘯天使的是一對大鉗。平時背在身後還看不出什麼。此時雷嘯天,把那其中一隻大鉗從背後拔出,眾人才看的明白。

    這大鉗僅僅鉗柄就足有一米之長。鉗頭更是碩大無比,此時兩隻鉗柄合在一處,離遠了看過去就像是一把大錘,分量十足。

    雷嘯天把大鉗橫在胸前。一手攥著一隻鉗柄,一開一合,胳膊上的肌肉鼓起老高。本就滿身橫肉的身材看起來更可怕了幾分。

    大鉗一開一合間,眾人才發現這大鉗決不是勢大力沉這麼簡單。鉗嘴處那兩排鋸齒便是證明。

    鉗嘴處有兩排交錯而行的鋸齒。兩排鋸齒的對面又各自帶有凹槽。所以這隻大鉗合上時嚴絲合縫,根本看不到裡面別有洞天。被這樣一柄鉗子沾上,可不僅僅是被鉗住那麼簡單了,就這鋒利的鋸齒,想讓它不掛下一塊肉,都不大可能。

    “這雷嘯天明明是背了一對大鉗,怎麼與許大哥對戰只拔出一柄?”寧西涯問道。這也是場中對雷嘯天不太瞭解的人的共同疑惑。“難不成那柄鉗子另有玄機?”

    “哈哈哈,寧公子這就有所不知了,雷前輩之所以揹着兩柄鉗子卻只用一柄,說起來,還算是一段趣事呢。”單雨樓嘿嘿的笑了起來。

    “哦?怎麼回事?”寧西涯問道。

    “哈哈,我這也是聽傳聞說的,到底做不做數,也說不準……我這麼一說,你就這麼一聽好了。”單雨樓倒是實誠,要是換作別人,不把這事兒添油加醋,誇誇其談一頓都對不起雷嘯天的名頭。

    “聽說雷前輩剛開始闖蕩江湖的時候,身上便只有他現在手中這一柄大鉗,那時便已經是青年一代的驕楚,性子自然乖張了一些。到是和公子你一樣,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種。”

    寧西涯想來單雨樓說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便是自己剛剛來這便得罪了雷嘯天又得罪了老太監。可他哪裏知道,這根本就不是寧西涯自己的意願能夠左右的事啊。寧西涯也沒有多解釋什麼,靜靜的聽著下文。

    “那個時候江湖上有個叫做江千眠的大俠客,武學造詣深不可測。那時的雷前輩面對江大俠,就如同今日的你我面對鄧老先生一般。別說打架了,光是看著就毫無勝算。”

    “可是雷前輩當年不知怎麼就非要和這江大俠槓上。現在說起來呀,那江大俠還真是一代豪傑英雄。雷前輩三番五次的挑釁,他都絲毫不放在心上,反而看著雷前輩天賦異稟,是個可塑之才。還有意的調*教指點。從未傷他分毫。”

    “可那時候的雷前輩,一副倔脾氣,哪裏能想到這一層。只想著這江大俠每次都是三下五除二奪了他的武器,於他而言簡直是種侮辱。或許是實在不想再感受那種失去武器之後的無力感吧,在那之後,雷前輩身上便揹着兩把大鉗。只是如今已經沒有人,能從他的手上把這柄大鉗奪走了吧……”

    “那……那個江前輩呢,現在如何?”寧西涯問道。

    “江千眠大俠,我就不清楚了。聽說原本在江湖上走動很是勤快,還到處行俠仗義。突然之間便沒了音訊。興許是厭倦了塵世煩擾,隱退到哪座老林深山,怡然自得了吧。也未可知。”

    “哦……”寧西涯點了點頭。想倒是沒想太多。只是覺得若是他日能有機會和雷嘯天交談,緩和關係的話。這倒也算是一個談資。

    “雷兄!切莫手下留情。”許廣知把刀鞘扔到一邊,對著雷嘯天說道。

    雷嘯天也沒有什麼客套矯情。“兄弟,那你可小心著點。”

    話剛落地場中就是一道火星,兩人已經碰到了一起。

    雷嘯天單手提鉗,猶如重錘,虎虎生風。小腿發力帶著腰身直至臂肘。一鉗擊出,當真是絲毫不留情面。

    許廣知也是如此,司命刀握在手中,比平時握的更緊。之前也曾與雷嘯天切磋過幾次,自然知道這大鉗的厲害。知道自己若是不留神,僅僅一擊,自己的刀便會脫手而飛。

    許廣知全神戒備,這個武痴遇強則強的驚人韌性在此刻顯露無疑。面對雷嘯天,許廣知自然不會託大。不以刀刃硬抗這如錘的大鉗。手腕一轉,以刀身擊之。

    “來吧!”許廣知硬抗這一鉗,緊握著司命刀哪怕虎口都被震的生疼,胳膊手腕也依舊維持著那個角度。

    不為別的,此時若是借巧勁瀉力,看似佔了便宜。實則這般做法在面對雷嘯天這等高手的時候幾乎毫無作用。你洩力幾分,雷嘯天照樣能借著餘力,下一擊比這更勢大力沉。

    這二人都是身經百戰的人,自然懂得這個道理。可看臺上的一些觀眾卻是無法理解。許廣知這最巧的做法,在他們看開反而成了託大。

    寧西涯自然不會這麼想。果然被許廣知這麼一扛。雷嘯天的借力之法,便只能憋了回去。刀身上傳來的回彈之力,把那柄大鉗彈的好高。儘管雷嘯天極力壓制,也可以看出他此時並不好受。

    許廣知的手臂雖然被這一鉗震得痠麻。卻也抓住這個機會,趁著雷嘯天的鉗子被彈起的一瞬間,一刀揮出。整個身體都向前探去。

    若是雷嘯天被這麼輕而易舉的,一刀斬中。那他也不配有這麼大的名頭威望。可許廣知在這一招之內。所展現的速度,力量,身法,技巧。卻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單雨樓這才知道,往日與許廣知的比試中,他竟然還壓制了實力,留了後手。

    雷嘯天躲過這一刀,說來也沒那麼輕鬆。那雙草鞋踏在地上,咚咚的響。踩了幾年的鞋跟在這退的幾步中都又扁了幾分。

    可是許廣知這一擊不中。主動權自然又回到了雷嘯天這邊。話不多說。朝著許廣知的腦袋便又是一鉗,仍是絲毫不留餘地。

    看的寧西涯心中一緊。這哪裏是比試切磋,招式如此狠辣,以命相搏也不過如此。

    好在許廣知好像早就預料到了雷嘯天會有這一下,一刀揮出之時,便左臂朝下,整個身子向左側傾斜。

    刀力未盡之時,整個人便在空中轉了起來。輕一點地便躲開了這一鉗。寧西涯和單雨樓都隱隱覺得今日的許廣知與往日有所不同,一時之間卻又說不出什麼所以然。

    許廣知這一招卻是讓兩人看到,今日的許廣知,刀法不再那般剛硬直猛。反而有些剛中帶柔的意味,一招招的以退為進,和他往日裏攻即是守的刀風完全不同,簡直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這一招躲過了雷嘯天的一鉗,又給自己找了個機會,尋求一個更好的位置。騰空之時,便找好角度,朝著雷嘯天鑽去,刀在前方人在後。這一招不像刀法,倒像是某派的劍法。不過被許廣知用在此處,當真是巧妙絕倫。

    “來的好!”雷嘯天這回並未再以鉗當錘。兩隻手分別抓著兩個鉗柄,分合之間鋸齒畢現,光是看著都覺得可怖。鉗口開的很大,雷嘯天的雙臂自然也是分開很大。

    此時寧西涯才明白,這雷嘯天的大鉗究竟有多麼可怕。這東西分合之間根本沒有道理可講。也無需管它瞄準哪裏,打向哪裏,根本就是無差別的攻擊,一鉗下去別管是胳膊還是身子,只要被碰到,即便不慘死,也落個重傷。

    偏偏這鉗口張開極大,範圍很廣。此時看過去,許廣知就如同自己硬要往鉗口裏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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