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生一驚，翻肉排的手微微一顫。

    五號被他解決掉的時候，是在早上五六點。那個時間是沒有人起床的，羅生也特別注意了，他和五號交談的時候，廚房附近沒有任何人的動靜。

    十一號不可能看到，或者聽到羅生和五號的對話！

    那他究竟是怎麼知道的呢？羅生想不明白。

    “不用在意我是怎麼知道的。”十一號退後一步，攤了攤手，“你先吃飯吧。餓著肚子也沒辦法好好交流不是嗎？”

    羅生有些奇怪地看了十一號一眼。但十一號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破綻，令羅生完全看不出他的心裏正在想些什麼。

    十一號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顯得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慵懶。就像剛起床的人朦朦朧朧間，端起床邊的紅酒喝了一口，迷離之餘，再添了一抹微醺。

    是一種非常自然，非常放鬆的表情。這完全不像是一個正在心裏盤算計謀的人會露出的表情。羅生想。

    既然確定了這一點，羅生也就放的自然了許多，對著十一號微微點頭，隨後……專心煎自己的肉排。

    幾分鐘後，肉排被煎熟到恰到好處。羅生用鍋鏟將其盛出，擺在白色的盤子中央，然後淋上少許的黑椒汁，再綴以用煎鍋順手加熱的西藍花。

    “不好看。”十一號不知何時已經坐到了一邊的餐桌前，像個等待開飯的孩子一樣乖乖坐好。

    羅生瞄了他一眼，知道他在誇自己的擺盤。也不應答，只默默把其他所有食物全部準備好，然後裝盤——烏冬面除外，還要用水煮一會。

    “烏冬面用速食湯來煮？”十一號看到羅生的做法後，就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皺著眉頭思索，嘴裏還唸唸有詞，“有意思……這種煮法……值得嘗試呢？”

    看著十一號露出這種表情，羅生心裏不禁有些疑惑。

    他真的只是因為無聊，想吃東西這樣簡單的理由，主動跑到我旁邊來的嗎？

    終於，又過了幾分鐘，烏冬面煮好。想了想，羅生還是多拿了一個碗，將烏冬面盛為兩份，端了其中一份遞到坐在餐桌旁的十一號面前，又遞了一雙筷子給他。

    十一號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動，也是毫不客氣，拿起筷子就開始吃麪。架勢宛如餓虎撲食，令羅生稍稍有些不知所措。

    “唔……沒想到別具風味是吧？這種方法不錯……我記下來……”十一號一邊吃麪一邊頭也不抬地，用另一隻手給羅生比大拇指。話也已經說不清楚了，看那樣子，羅生真的擔心他會被餓死在遊戲裡。

    “要不……肉……你也來點吧？”

    “……好……”

    最終，羅生把肉排的一半，也切給了他。

    吃飽喝足，整理完餐具，羅生與十一號相視對坐。

    不知為何，這個點居然沒有任何人來到廚房，廚房外的走廊也一直是靜悄悄的，連人聲都聽不到。

    有點異常。羅生想。

    不過這也正是羅生想要的。他需要這樣的一個環境，與十一號單獨交流一下。

    雖然不知道十一號為何會跟羅生提起有關於五號的事情，以及為什麼十一號會知道羅生解決了五號這件事。但本能告訴羅生，十一號確實是有一些相當重要的話，想要和自己說，並且對自己沒有惡意。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今天十一號會主動和自己搭話，並主動湊過來套近乎了。

    “……你想說些什麼呢？讓我聽聽看吧……”羅生心中默默地想。

    於是，羅生就這樣一直看著十一號，靜靜等待著十一號的發言。

    直到，

    “嗝！”

    十一號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

    “……”羅生。

    “……你應該也準備好了吧？”就在這時，十一號忽然說話了，“我指的不是吃飽……當然吃飽也算，你明白吧？”

    羅生沒有說話，也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只是繼續盯著他。

    “那我就儘可能簡短地告訴你，可以吧？”十一號臉上的表情依然是那樣慵懶自然，一點兒也不像是要說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的樣子，“最簡單的說法，其實就是一句話吧？嗯——”

    “我不想讓你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