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起，羅生便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四人玩了起來。

    “三帶一！唉這波很皮！”

    “你皮？那我任你皮！跟上！”

    “要不起要不起！你們這手裏的都是些什麼牌啊！喂喂你怎麼發牌的？為什麼我手裏都是一手爛狗屎……”

    四人就這樣一邊互相開玩笑打趣，一邊繼續進行著遊戲，絲毫不在意羅生在旁邊圍觀。

    “這四人的關係肯定很好。”羅生心裏默默地想，“很可能是大學同寢室、同班同學一類的存在。除了住在一起很多年，一起互相鬥嘴了很久以外，大概不會有關係這樣親密的人了吧？”

    羅生記得自己和胡肖在大學寢室住的時候，幾乎也是這樣一種氛圍——只不過羅生平時的話要少一些，不如一號至四號這麼多。但胡肖是個話癆，只要給他找到一個話題，他就能像機關槍一樣bbbbb個不停。在剛住進寢室的一段時間，羅生甚至有點厭煩這樣的胡肖。

    後來關係好起來，已經是兩年以後了。老實說，羅生如今真的記不清楚他們兩個的關係是怎麼好起來的。

    偶爾想起來，還是會對學生時代，保有一絲懷念的。羅生想。

    一時間，羅生竟有些不忍破壞眼前四人這樣的遊戲氛圍了。

    “哎哎，我跟你說啊！聽說那個牛油果啊……”

    就在羅生思考的時候，走廊方向傳來兩個女人交談的聲音。

    不用看，羅生都知道是六號和八號過來了——她們兩個就是昨天在廚房裏交談的女玩家。

    六號個子偏高，長髮。大概有一米七幾，身形纖長，緊身的牛仔褲穿在她身上顯出兩條竹竿腿，稍微有些偏瘦。

    而八號則比六號的體型要勻稱很多，但身高稍遜，且腿型也不是筆直，而是稍有些偏O型，一眼看上去充滿了少女氣息，比六號更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這兩人的話題看上去比較投機。從遊戲剛開始的時候便很快熟識到一起，除了晚上休息以外幾乎形影不離。像極了現實中的閨蜜二人。

    但羅生明白，她們兩個人抱團在一起，並不是因為關係有多好，靈魂有多契合，而是因為，其他的十一名玩家中——沒有能給她們帶來足夠安全感的夥伴。

    一號到四號成天聚在一起，連羅生都差點兒以為他們是基佬。五號眼裏只有咖啡，其他事情幾乎不感興趣，更別提現在他還出局了。

    七號是個胖子，雖然六號八號不一定是顏控，不過就七號昨天主動去問牙刷那個問題來看，六號和八號就一定不會找他合作。

    九號十號，也就是小丑和羅生。小丑不用說，羅生大多數情況下是冷著一張臉的，自然少有人會主動和他搭話。

    至於十一號——除了昨天羅生看到他去二樓陽臺以外，似乎他就一直呆在房間裡沒有出來過……

    十二號年齡小，甚至需要其他人去保護，自然無法提供安全感。至於十三號……從眾人分配好序號開始，似乎就再也沒有出現在有玩家在的地方過，羅生甚至已經想不起來他的樣子了……

    真是個存在感薄弱的人啊……羅生不禁這樣想。

    綜上所述，六號和八號只能選擇彼此為伴。聊得好，看似是因為話題投機，實際上僅僅只是因為無人可說，無人可選而已。

    分析到這一層後，再去看六號和八號之間的交際來往，便會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奇怪。

    所有笑臉，所有興奮，都好像是刻意假裝出來的一樣。

    令人有些……作嘔。

    “對啊對啊！我還知道……”

    六號和八號兩人從羅生面前走過，往客廳的另一邊走去。她們的手裏端著冒有熱氣的咖啡，羅生猜測那是五號修好的咖啡機產出的。

    但她們，似乎並沒有在意五號去了哪裏。不止她們，所有人都沒有在意。

    或者是，心裏隱隱明白了，但沒有說破，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

    “喂！你！給我讓開！”

    稚嫩地童聲響起。羅生一愣，趕緊搖搖腦袋，把其他思緒從腦海中清空。

    十二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羅生的位置旁邊。正一臉不滿的盯著羅生看，就好像羅生動了她的乳酪一樣。

    “怎麼了？”羅生有點不太理解。

    我沒換臺啊……連遙控器都沒碰好嗎……

    “我！叫！你！讓！開！”十二號強調似的重新又說了一遍，而後胸口微微起伏，腮幫子也鼓了起來，像極了生氣時的河豚，煞是可愛。

    “我為什麼要讓開？”羅生反問回去。

    “你……”十二號一下子說不出話了，但氣焰卻絲毫沒有退讓，盯著羅生的眼神裡彷彿寫著兩個字——

    超兇。

    羅生有些奇怪地看向電視。頻道沒有被調換，還是幼兒教育類節目。

    盯著看了一會兒，羅生纔想明白問題出在哪——自己坐在沙發正中間，是最好的看電視的位置，可以獲得最佳觀影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