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超市裏的所有照明裝置被全部關閉，只留下辦公區和消防通道內的應急燈。

    “記住，一會不要靠近窗戶。”溫然給自己倒了杯咖啡，“在窗戶附近時，從外面可以看到人影，也算是活動的物體。”

    “那怎麼觀察外界的情況？”羅生問。

    “攝像頭。”溫然漫不經心地開啟電視機，然後把音量調低，“旁邊有間監控室，超市裏和周圍的情況都能看到。”

    電視開啟，卻沒有訊號。溫然早就習以為常，從下面的櫃子裡翻出一張CD，沒有封面，看樣子是找來空碟自己燒錄的。

    光碟塞進CD機，短暫地讀取過後，悠揚的樂曲聲從電視中傳出。

    可能是爲了節約成本，員工休息室裏的電視並不是什麼新鮮的款式。與超市裏售賣的，那些掛在牆上的特別智慧的網路電視不同，這臺只是老舊的有線電視罷了，外形顯得臃腫又肥胖，但卻與休息室的環境巧妙地融爲了一體。

    “人間失格？”聽到樂曲的羅生有些好奇，“這曲子很冷門。”

    “呦？”溫然眼睛一亮，對羅生的欣賞之意更是增添幾分，“覺不覺得特別應景？”

    鋼琴聲是主調，輔有提琴、手風琴、笛等樂器。樂聲一起，就像舞劇或木偶劇的開幕，有純白著裝的芭蕾舞者在舞臺上，遵循節奏，緩慢地踏著小碎步，而後又有羽毛輕盈地飄落。舞臺上的燈光只有一束，打在舞者身上。

    顯得溫暖，也顯得孤獨。

    羅生點了點頭，然後出了休息室的門，往監控室走去。

    電視的聲音被調到很小，哪怕休息室的門開著，樂曲聲都僅能傳到旁邊的監控室而已，再往遠走一個房間就聽不到了。

    監控室不大，卻密密麻麻地擺放著不少裝置。最大的一面牆上裝有許多個小的液晶顯示器，上面正播放著超市裏麵每個角落，及超市外一些區域的情況。

    胡肖也跟著羅生進了監控室，“這倒是蠻方便的嘛，足不出戶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況！”

    “確實。”羅生走到監控臺前，“可是萬一喪屍闖進來，我們也就變成籠中困獸了。有利有弊吧。”

    “沒事兒！到時候我們就殺出去！”胡肖拉開椅子坐下。看樣子，他是打算在這裏觀看喪屍暴動的景象。

    羅生也無言地拉開一張椅子。

    晚上八點整，當青陽市上方的天空完全陷入漆黑，一種不祥的氣氛逐漸籠罩了整個城市。

    “羅生，你有沒有覺得有點冷？”胡肖打了個噴嚏，“把空調的溫度開高點吧！”

    “……”羅生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沒開空調。”

    “……”

    兩人對話的同時，零零散散的喪屍開始出現在監控畫面上。

    第一隻喪屍是從某處的地下車庫中爬出來的。它生前是個女人，頸部已經摺斷，朝著身體的一側垂落，雙臂似乎是受過摔傷，已經嚴重扭曲，渾身上下沒有哪一處肌膚是完整的，充滿腐爛荒蕪的氣息。

    它就像是吹響號角計程車兵一樣。當它站在街道上發出嚎叫聲時，下一刻，喪屍鋪天蓋地般從各處的地下涌出，這一幕當真可以用屍潮來形容！

    “媽耶……”從監控上看到這一幕的胡肖愣住了，嘴角不停地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