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過了很久後,劉磊回來了,臉色看起來很差。
當時已是下午,林言走過去不明所以的問道:“哥們,你怎麼了,人家孫璃都回來了,你跑哪去了?”
“恩,我有點事,所以耽擱了。”劉磊面無表情的說完,走回自己的座位上,收拾書包。
林言看了不解,忙走過來問:“幹嘛這麼早收拾啊,還有四節課呢。”
“我要轉學了。”劉磊說完,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
“不是……怎麼,這麼快啊!”林言說。
“我會想你的。”劉磊收拾好的東西,回過頭來,對著林言表情嚴肅的說道。
“那我送你。”林言伸手要幫劉磊,拎剩下的幾個袋子,裡面都裝滿了各種練習冊和教科書等。
“還是不用了,我拿得動。”劉磊吃力的背起自己的書包,之後彎腰,來拎放在地上的兩袋書,之後看了一眼孫璃,孫璃當時正被一道數學題給,不停的在草稿紙上列公式來算……
之後,劉磊便離開了班級,走出了學校,林言之前跟了出來,但是劉磊的眼神,卻變得異常的冰冷,似乎與林言從未認識,最後甚至開始惡語相向。
於是,林言帶著一肚子的悶氣,回到了班級,臉被氣得紅紅的,活像是隻被嘲諷了的牛蛙,走起路來,也毫不顧忌,一不小心,撞到了孫璃的胳膊。
“誒呀!”孫璃正打算,把剛算出的正確答案,寫在試卷上,突然撞到了林言肆意搖擺的胳膊,而慣性的在紙上,劃出了一個很長的筆道子。
“你,幹什麼!”孫璃顯然有些生氣的,叫住了林言,沒辦法,林言只好停下腳步來道歉……
夜晚8點17分,鵬風島的海風從遠方吹來,吹到了正躺在石凳上昏睡的劉磊,一種寒冷刺骨之感,令他霎時驚醒過來。
劉磊緩緩的坐起來,看著眼前的馬路上,車子似乎都爭先恐後的快行著,車子的探照燈不停的閃來閃去,有時的那一瞬間,如果不認真的去看的話,會感覺馬路上,懸浮著橘黃色的光道兒。
突然他看著這樣的場景,竟突然潸然淚下,絕望的聲音一直在心底掙扎著,彷彿是一條毒蛇,在撕咬著他的五臟六腑,同時的飢餓也隨之而來,路過的行人,都在自顧自的走著,沒人來詢問,他為何而哭。
八個小時前……
劉磊本打算去找孫璃,來宣讀他的那首情詩,可就在這時,他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裡的聲音是個中年男人的,對方在確認他的身份後,告訴了他一個噩耗,他的父母自殺了!
“據推測,你的父母大約在上午九點多時,開啟了煤氣罐,二人由於吸入的煤氣過量,所以導致了死亡。”中年警察在電話的另一邊,表情嚴肅的說。
這一刻,似乎是千萬的閃電,打在了劉磊的身上,他沒有感受到疼痛,但是已讓他失去了力氣,鼻子開始不停的,拼命的喘著氣,甚至感覺自己的左手,已經無法拿得動,手中的手機了,只能保持著一個堅硬的狀態。
突然,劉磊左手甩下手機,拼了命向校門外跑。
劉磊喘著粗氣,進了在今天早上六點多時,還氣氛歡快的那個家,而現在卻彷彿是修羅地獄一般,在地上平躺著的兩個人,是他不能再熟悉的親人,此刻的兩人都安靜的閉著眼睛,屋子裏麵的東西,被翻了個底朝天,父親最喜歡聽的收音機,被摔壞在了地上,家裏的碗筷,盤子,都被摔的粉碎……
“這……這是,我……”劉磊的聲音哽咽著。
“孩子,節哀順變吧。”趙海兵默默的把手,放在劉磊的左肩上說。
“可是……明明說好了的……要回之前的家……為什麼?”劉磊的聲音,有些顫顫巍巍的說,痛苦的跪在地上,痛哭著,聲音裡充斥著無盡的絕望和憂傷。
劉磊不願再去回憶了,他不敢再去想,爸爸每次和他一起晨跑的情景,不敢再去想,媽媽給他做的蛋炒飯,雖然家裏的經濟不是很好,但是,每次媽媽都會故意的,買點牛肉,切成肉丁,放進飯裡面炒,那真是美味啊!
可是,今後再也不會有人,早早的叫他起床,一起去晨跑,再也沒有美味的炒飯和家的溫暖了,他不能再想下去,現在似乎每想一次,就彷彿一把刀,無聲的紮在心上。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遠方廣告公司的附近,劉磊找了個石凳坐下,他感到自己口乾舌燥的,但是卻沒有錢去買水,他很無奈,只好望著天,這天的天上沒有星星,只有一輪明月,周圍卻像黑海一般的,深不可測。
突然,劉磊發了瘋一般,蓄足了勁,朝著天大喊道:“老天啊!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這麼狠心!”
有些行人看了,非但沒有上去幫忙,反而對他冷嘲熱諷。
“這傻子有病吧?”
“估計是瘋了。”
“那也不能亂吼啊,這是公共場合是不是?”
“誰家的孩子,也不出來管管,爹媽都死了?”
這句話,深深的打擊到了劉磊的內心。
他迅速的抓起,放在地上的書包,朝著那個不三不四的青年,抽打過去。
因為,之前忘記了拉書包的拉鍊,在揮打著的同時,書本掉落了一地,那個青年趁著劉磊揮了空,一把抓住了書包,照著劉磊的肚子,狠狠的踹了一腳。
劉磊被踹倒在了,他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發熱,同時也伴隨著肚子的疼痛,一起接踵而至。
那個青年看劉磊倒在地上,忙走過去,一隻手抓住他的領口,把劉磊拽起來,得意洋洋的罵道:“**,小崽子,老子當你爹,管管你啊?”
“滾!”劉磊瞪大了眼睛怒吼著。
“沙畢,不識抬舉啊。”那青年罵完,照著劉磊的腦袋就是一拳,然後緊接著就是一頓的猛踢。
劉磊能夠感覺到鼻子裡,有一種熱騰騰的東西流出來了,他知道是血,還有臉上的疼痛感,也在不停的加巨著。
終於,突然一個路過的中年男人,看不下去了,忙大喊一聲:“住手!”
那青年仍是不停手,竟然打的越來越兇,嘴裏還罵罵咧咧的道:“你爺爺的,我就不住手,你能怎麼着?”
這時,一計重腳踢在了青年的側腰上,疼的那青年,忙回過頭來護腰,眼看著一箇中年男子,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周圍的一幫人起鬨:“打他,這就是個不要臉的混混。”
“對,打他。”
“誒呀,你看那孩子被打的。”
那青年扭過頭來罵道:“都叫個屁啊,一幫子慫貨!”
說完,朝著那中年人跑去,揮起就是一拳,中年人輕易的避開後,用胳膊肘迅速的懟了一下,那青年的肚子,那青年便瞬間,疼得厲害,拳頭收了回去,中年人又來了一個掃堂腿,那青年便一時失去了重心,摔倒在了地上。
中年人站好後,看了看青年,正躺在地上叫疼,無奈的搖了搖頭,感嘆道:“現在的孩子啊,總有一點也不知道什麼是分寸的。”
其實這位中年男人,是開竹勁武館的館長,楊正鬆。
楊正鬆忙走過去,看劉磊的傷勢,鼻子一直流著血,額角也有,應該是之前被打鬥時磕破的,此時的他,已經被打昏在地上。
“孩子……孩子”楊正鬆,邊用手輕拍著劉磊的臉,邊叫著他,之後圍觀的一群人也圍了過來,有人建議趕緊送去醫院吧,於是楊正鬆正打算,抱起劉磊。
但是,這時劉磊醒了,臉色很是難看,毫無血色,蒼白的可怕。
“孩子,走吧,去醫院。”楊正鬆對劉磊說,眼中皆是關切之色。
可劉磊卻搖了搖頭,坐到了之前休息的石凳上,表情木然的看著周圍的人。
“但是,我看你的臉色太差了,而且你的額角都流血,不及時包紮的話,會作疤的。”楊正鬆坐到劉磊的旁邊說。
“沒事的,真的,我沒事的。”劉磊忙說到。
一些人幫著他,收拾著散落一地的書本
劉磊把袋子裡的黑皮本,拿了出來,走到了可以望見鵬風島的柵欄,嘆了口氣後,把本子拋扔進了河裏,在懸空的一刻,劉磊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多好的本子,怎麼就給扔了”楊正鬆走到劉磊的身旁說。
劉磊緩緩的睜開眼睛,本子早已消失了,他有些悵然若失的說:“這不止是一個本子,它還是我的夢啊!”
“那你為什麼還扔掉啊?”楊正鬆不解的問到。
“我生命裡,最重要的人已經死了,我還怎麼讓它活著?”劉磊痛苦的低下頭說道,但此時的他,已經流不出一滴的眼淚了。
“叔,你幫我把後面的,一個紅色的練習本給我。”劉磊對楊正鬆說。
“行,我給你拿。”說完,楊正鬆轉過身,去石凳那裏取練習冊。
可是,就在這時,劉磊毅然決然的翻過柵欄,跳入了下面的滾滾寒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