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之門？

    “巨人”的話讓黃楊一頭霧水，難道在自己無意識的時候還發生過很多事情嗎？

    “什麼是“秩序之門”？”黃楊不解。

    “雖然我們叫它‘秩序之門’，但它並不是一扇門，懂嗎？”“巨人”伸出拇指指了指身後的木門，“其實它是一張彩色的隔膜，像牆似的立著，代表的是秩序。”

    聽到“巨人”說是“彩色的隔膜”，黃楊驚歎道：“啊…！就、就是那道‘彩虹牆’！？”

    “巨人”好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眼睛裏閃過一道光，“對！就是它！……你到底是怎麼透過的？”

    怎麼透過的……對啊、我、我是怎麼透過的……？

    對於這個問題，黃楊也毫無頭緒，他發現自己的記憶中完全沒有“透過彩虹牆”的片段…他只能隱隱約約地記起，“彩虹牆”好像怎麼推也推不動…他被反彈回來兩次…手臂被灼傷地像黑炭一樣…

    然後……

    他雙手合十……

    “哦！對！”

    想到雙手合十，黃楊便記起了當時的情形。

    他把雙手一合，然後做了一個往前插的動作，說道：“我這樣做了一個‘茅’，然後一下子插進了‘彩虹牆’…”

    “巨人”沒有迴應，但點了點頭示意黃楊繼續說下去。

    “後來它好像裂開了一個小口子…我應該是把它給撕開了，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黃楊做了一個上下“撕”的動作說道。

    而“巨人”一臉不可置信：“你把‘秩序之門’撕開了一個口子？！”

    “對……”黃楊看著“巨人”吃驚的臉，點頭道，“我就記得它非常、非常地燙……我的雙手都要燒成焦炭了……”想起“彩虹牆”的那個灼傷感，黃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胳膊，還是止不住地一陣顫抖：“雖然現在好像恢復了原樣……”

    “當然燙了！那可是秩序啊……！”“巨人”驚呼道，“但亡者在天堂所受的傷都會自動癒合，所以你現在完好如初。”

    “哦……”黃楊點了點頭。現在回想起那時炭化的雙手，像兩塊木炭似的佈滿了一道道深深的裂痕…心還是被狠狠地攥了一下……那種絕望恐懼的同時又感覺到了深深地無力……

    他來回搓了搓雙手，使勁捏了捏…突然又記起了什麼，急忙抬起頭說：“對了，我記得好像吹來了一陣大風……！”

    “大風……？”“巨人”挑起了眉毛，不明白黃楊的意思。

    “對…非常冷的風…然後我手上那些裂痕被不知道是不是冰的物質給封住了……！”

    “……！”

    “巨人”十分驚訝地張大了嘴。

    大風…冰一樣的物質……“巨人”在腦海中思考著這些情形出現的可能性……隨即問道：“等一下，那‘秩序之門’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黃楊抬頭略微想了一下，回答道：“就在我女朋友被那幾個白袍人抓走的時候！當時我被幾個怪物拽著腳…然後那道‘牆’就在我們兩人之間升起來了…！”

    “在她被帶走了之後，你才破開的“秩序之門”，是這樣嗎？”

    “對！”黃楊猛地點頭，看來“巨人”完全能理解自己想要表達的情景。

    “巨人”似乎想到了什麼，但那個想法只是一閃而過，他再怎麼努力都回想不起來了，那可能就是解開整件事情秘密的鑰匙…這裏面有太多的疑問需要解答了，想到這些，他揉了揉眼，剛纔壓制住的睏意和疲憊又襲了上來，“巨人”忍著將要打出來的哈欠，看著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的黃楊，總感覺有哪裏不太對…

    他望向黃楊盯著自己的眼睛，雖然黃楊對於他來說是個“幼兒”，但是他能感覺到黃楊此時的眼睛非常大…非常大……那麼有神……不像自己，都快要坐著睡著了……快要睡著了……要睡著了……

    “嗯！？”

    “巨人”好像察覺出了黃楊“不對勁”的原因，這讓他把所有的睏意再次壓制了下去，他驚愕地問道：“你現在難道不困嗎……！？”

    聽到“巨人”嗯的一聲，黃楊以為他想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便瞪大眼等著他的發問，但沒想到竟然是問自己困不困…

    黃楊愣了一下，隨即尷尬地笑道：“不…不困啊。”

    看到“巨人”仍然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黃楊感覺自己的回答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便又撓了撓頭，

    “可能是剛醒來原因吧……哈哈……”

    “巨人”就這麼盯著黃楊，回想著黃楊剛纔所說的那些話，他在腦海中把這一切逐漸的串了起來…

    秩序之門……被帶走的亡者……莫名的大風……被冰封住的傷痕……沒有絲毫的睏意……這一切的一切“巨人”已經都搞清楚了……但他感覺還是差一點點……

    尖帽…為什麼它們會出現…包裹住傷口的冰…大風…大風……

    風！？

    大風…？

    然後……冰一樣的物質…冰…冰…

    難道…

    冰晶佑體！？

    而且…最主要的是……

    這小子現在表現出了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

    莫非…莫非…莫非！？

    “……！”

    想到這個可能，那一切好像都能說得通了…！

    “哈哈哈哈哈……！”“巨人”突然狂笑起來！

    因為他感到這就是那把解開所有秘密的鑰匙！此時他心中所有的疑惑，在這個瞬間全部梳理清晰了。

    對於巨人來說，這個木屋面積剛剛剛好，但是對於黃楊來說，這裏還是太“空曠”了，巨人“哈哈哈哈哈”的笑聲在屋內不停的產生迴音，黃楊猛地捂起耳朵，但是他的五臟六腑還是被攪地受不了…頃刻間頭一陣眩暈，他就要吐了……！

    “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哈哈哈哈…！”“巨人”仍然在興奮地大笑著。

    “大叔……大叔！”黃楊緊緊地捂著耳朵閉著眼，拼命地喊著……他實在受不了了……

    “巨人”這才意識到自己笑得太過“瘋狂”了，便趕忙捂起嘴收住了笑聲，

    “抱歉抱歉！”

    見“巨人”停止了狂笑，黃楊松開了耳朵，胸腹內的翻滾感雖然消失了，但還是頭疼欲裂，他掐著自己的頭，喘著粗氣道：“大叔你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他那銳利的眼睛盯著黃楊，眼神中透露出掩蓋不住的異樣光彩…！

    “真的來了……”“巨人”默默地說道，

    “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哈哈哈哈哈！”“巨人”雙手抓起那個裝著“藍色液體”的大桶，就這麼抱著喝了起來！

    黃楊不知道“巨人”為什麼突然這麼興奮，他只能呆坐在床邊詫異地看著……

    咕嚕…咕嚕…

    “巨人”連喝了好幾口，然後放下桶喘了口氣。他一改之前懶洋洋的狀態，心潮澎湃地仰頭喊道：“這一切都是秩序！……都是平衡！……哈哈哈！……”說完便再次抱起大桶，一口氣地喝了個乾乾淨淨…

    “巨人”的反常完全把黃楊給搞暈了，聽著“巨人”這咕嚕聲，黃楊小心翼翼地問道：“什麼意思啊……大叔？”

    “巨人”放下空桶，痛痛快快地打了個嗝，然後用手背擦了擦嘴，便走到床邊一把按住了黃楊的頭，不理會黃楊驚慌的表情，正色道：“現在是第四大紀3996輪15月3天第19安格！每輪有19月！每月有19天！每天有19安格！在天堂每天有18安格的天空是白色的，只有第19安格會變成黑色，就像剛纔一樣！平衡之……”

    “巨人”興奮地對黃楊描繪著天堂中的“非同一般”……黃楊怕“巨人”太過興奮而一把抓爆自己的頭，所以身體繃得直直的、一動也不敢動…他只勉強記住了關於時間單位的講解：一輪、一月、一天、一安格，還有現在是第四大紀…而“巨人”在這之後所說的話，他的思維實在是沒辦法跟上…

    ……

    “……就是這些，明白了嗎！”“巨人”輕輕拍了拍黃楊的頭，咧嘴笑道。

    看著“巨人”這一臉的高興，黃楊不敢、或者說不忍心說自己後面沒聽清，便點了點頭，“恩…”

    “巨人”非常滿意地也點了點頭，他轉過身走來走去，雙手搓了搓，然後一手握拳、另一手按響了拳頭上的骨關節。巨大的“咯叭、咯叭”聲傳來，這聲音又脆又響，像是鋼鐵齒輪一般。

    黃楊的心中本來還壓著很多的問題，見到“巨人”不再開口了，他問了一個最迫切想要得到答案的問題：

    “那……大叔……你知道我女朋友被帶到哪了嗎？”

    巨人沒有回頭，他按著拳頭說：“正常情況下，當有亡者到達‘平衡之間’後，‘秩序之門’會升起，一個亡者會被吸往‘真聞之境’，另一個則被熔岩獸抓往狂怒之山…”這時巨人回過頭，看著黃楊的眼睛道：“但是她就不確定了，很有可能是直接去往了‘聖言境’！”

    “聖言之境……？”黃楊想起剛纔“巨人”解釋過的話，接著問道，

    “‘聖言之境’不是對天堂貢獻最大的人…哦不……貢獻最大的亡者所生活的地方嗎？”

    “對，但是生活在聖言境的可不止那些亡者。”

    “還有誰……？”黃楊急忙追問道。

    巨人正過身子，收起了剛纔的興奮，沉聲道，“神明……！”

    神？

    黃楊從沒有想過神是不是需要“居住、生活”，所以巨人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黃楊明顯地楞住了。

    他閉上眼重新縷了一下思路，抬頭問道：“那抓走我女朋友的那三個帶白帽子的是……神的使者……？”

    巨人搖了搖頭：“這裏沒有什麼神的使者，他們都是神明……！”

    “什麼？！神明親自……”

    黃楊不敢相信“巨人”的解釋，雖然現在發生的一切早就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但他還是不敢接受這個事實…

    “這……為什麼！？這不可能啊……！”

    巨人意料到了黃楊會這麼的驚訝，便淡淡道：“因為她的價值。”

    “林、林雯她有什麼價值……？”

    “巨人”沒聽到黃楊問的這句話，因為“巨人”在說了“因為她的價值”後就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痴痴地盯著牆壁，剛纔興奮的狀態瞬間被一份沉重所取代。

    黃楊低頭將臉埋在了雙手中，痛苦地小聲說道：“為什麼上帝要這麼對我們……”

    “恩？上帝？”“巨人”回過神來，他連忙地對黃楊揮手，道：“不不不，在天堂沒有你們所認為的那個‘上帝’。”

    “沒有上帝？……”黃楊抬起頭剛想問什麼，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因為他想起了之前自己對天堂的描述和“巨人”所作出的解釋，可能他對天堂、對神的理解，完全是錯的…於是他換了一種問法，

    “那神明是……？”

    “巨人”深深撥出了一口氣，略感沉重的道：“神明是秩序所‘創造’出來的。”

    “秩序？那……那秩序不就是上帝？”

    “當然不是，在天堂就沒有‘上帝’這個說法。明白嗎？秩序就是秩序，它不以任何方式存在。萬物的平衡就是秩序，秩序就是萬物的平衡。”

    “巨人”的話完全將黃楊對天堂的最後一點認知徹底擊碎，面對這個更加深奧的解釋，黃楊再次陷入了迷茫……

    看到黃楊掙扎的表情，“巨人”繼續解釋道：“神明的存在就是爲了維持平衡。”

    “神明維持平衡？可是現在天堂不是還分三六九等嗎？這是平衡？”

    “問的好，所以才……”

    “巨人”突然一頓、搖了搖頭低聲道：“算了，現在不說這個。”他又嘆了一口氣，“神明由秩序創造，來掌管亡者世界的平衡，記住這個就行了。”

    “好的，那能告訴我這裏有多少神明嗎？”

    “唔…這個問題…”“巨人”抓著下巴，抬頭盯著天花板想了想，

    “天堂有20名，其中大審判長四名。”

    “這麼多……！”黃楊難掩驚訝地張大了嘴。

    “以前更多……”像是想起了什麼，“巨人”似乎有點傷感…

    可能因為剛剛過於的興奮，“巨人”現在感覺非常疲憊，他甩了甩頭，伸著懶腰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等1安格之後再說吧！你不用睡覺，可是我用！”

    黃楊並沒理解“巨人”想表達的意思，他以為“巨人”只是單純的困了，“1安格之後…”

    黃楊想著剛纔“巨人”說的那個時間標準，等下個安格就到第二天了，因為只有第19安格的天空纔會變黑。

    “反正也就1個多小時！”黃楊心想道，他打算等“巨人”睡醒後再繼續聊，心中的疑惑還有大半沒解開呢。

    ……

    黃楊看到“巨人”走到牆角的一個木櫃子前，從中拿出了一個大枕頭…他便想回頭看看自己枕的是什麼，這回頭一看，黃楊的額頭冒出了一團黑線……

    他枕著的竟然是一根白色的粗木頭……

    “我竟然枕著這個睡了3安格？！”黃楊頓時感覺自己脖子後面好像酸酸的……

    就不能給我也找個枕頭啊……黃楊在心中小小地埋怨道，但是“巨人”家裏所有的東西都非常大，好像也沒有適合給他枕東西了。

    黃楊打算把床騰給“巨人”，就跳了下來走到“巨人”身後，對還蹲在那翻翻搗搗的巨人說：“大……”

    黃楊本想叫“大叔”，但是這個“大”字剛喊出來，他便看到木櫃子上立著的那個東西，剎那間頭皮一陣發麻，震驚地釘在了原地！

    聽到黃楊跳到地面的聲音，“巨人”轉過身來對面前的黃楊笑嘻嘻地說道：“我先睡了，一安格之後再說吧。”說著便把一條更大的“白紗”，連同枕頭一併扔到了床上。但“巨人”竟然發現，黃楊正一臉驚恐、渾身顫抖地盯著他的身後……

    “巨人”不知道黃楊這是怎麼了，他也疑惑地順著黃楊的眼神轉身看去……

    靜靜豎立在那個木櫃子上的，是一頂巨大的尖尖白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