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於李爾本人，狂刀還是抱著極大的審視態度。

    因為李爾不是利刃家族中人，除了剛剛安插的身份以外，這小子原本來自地獄。

    娶莫妮卡為妻，並不只是意味著莫妮卡的身邊多了一個男人——

    當然，這一點也很關鍵，但對於狂刀來說，這代表著霸刀宗向外界吸納了一名成員。

    利刃家族，多了一名成員。

    他會忠誠嗎？

    來自地獄的他，會忠於人類嗎？會爲了人類而戰嗎？

    單單是爲了莫妮卡的他，會擁有忠於利刃家族的心嗎？

    在自己的生死，與人類的生死之間——這個小子，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

    這些狂刀不知道。

    而人心不是記憶，沒辦法探測。人心善變，最難測。

    “你在追逐力量——我姑且把它算作一種野心。”

    狂刀沉聲說道：“但你會用你得到的力量，來做什麼呢？”

    李爾張了張嘴，剛要開口，立刻被狂刀止住。

    “羅生那裏，你領略過巔峰的感覺，那是一種超越了傳奇，真正的世界之巔的力量。

    可如果終有一天，你超越了傳說，得到了真正的不朽……

    我是說假如，別覺得你會有那麼一天。”

    狂刀撇撇嘴，開口道：“你會忠於整個人類嗎？”

    “會……”

    “你的身體是惡魔。”

    狂刀打斷李爾，開口道：“別急著回答，好好想想。

    你的身體或許是惡魔，靈魂或許也會是。

    在你終究成為不朽的過程之中，你有可能會遭到背叛，暗算，卑鄙的傷害——這些痛苦和折磨，不會全都來自惡魔，其中有一部分，可能大部分，都會來自人類。

    甚至來自你身旁的女人，莫妮卡，還有那個……你帶來的女人。”

    狂刀眯著眼睛，目光之中露出一絲危險的神色：“如果你不想背叛人類，你就要面臨巨大的危險，為此送命，哪怕靈魂也無法保留。

    可如果你背叛人類，你依然會永遠的生存下去。你喜歡的人，那些忠於你的人，也都會因此而活，而且是舒服的活下去。

    你會活的很好，而代價，只不過是魔法大陸之中，那些跟你沒有關係的陌生人而已。

    你心中清楚得很，他們不會因為你做出的選擇而感謝你——但也不會因為你帶來的災難就記恨你。

    到那個時候，你會怎麼做？”

    “呃，或許我可以強大到輕而易舉的化險為夷……”

    “你必須得死。”

    狂刀不置可否，接著便聚精會神的說道：“而且是死無葬身之地的那種，就連靈魂都粉碎，別說化身成為幽靈——就連哪怕一丁點兒的意志，或者是記憶碎片都不會保留下來。

    屍體也被人分成一塊一塊兒，然後再用強大的火焰規則魔法燒盡，剩下的那些骨灰被風吹走，每一粒塵埃相互之間都不挨着，就這麼跟地上的爛泥融為一體。

    然後你的名字也很快被人遺忘，忘得乾乾淨淨，根本記不起有這麼個人曾經存在。

    包括莫妮卡也是，在你死後，最多哭兩天，然後立刻滿心歡喜的重新改嫁給她真正的心愛之人……”

    李爾滿頭黑線，有些古怪的問道：“狂刀大人，我咋覺得你說這話的時候這麼痛快呢？”

    “回答我，李爾。”

    狂刀神色肅然道：“到了那個時候，你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