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你挑選的地方，如此的沒有創意。”

    李爾撇了撇嘴，看著四周昏黃卻不失光明的燈光，以及那一條長長的吧檯：“酒吧，這就是你想要的地方嗎？”

    十一依然是那副冷漠的表情：“你說了，這次一切都聽我的。”

    “好吧。”李爾微微一笑：“在有人找上我們之前，你——是我的主人。”

    李爾與十一靜靜的坐在一處座椅上，穿著簡單的侍者給兩人倒上兩杯酒。

    一個精靈族的人安靜的坐在臺上，輕聲的彈奏著一種本族獨有的樂器唱著歌，歌聲很輕，不會打擾正在交談的人。

    而李爾則喝了一口他杯裏的渾濁液體，一股濃厚的幽香氣息撲面而來。

    “酒還不錯。”

    李爾抹了抹嘴巴，卻發現坐在自己對面的十一隻是默默的看著自己。

    李爾有些好奇，便接著朝十一說道：“如果我是個好容易翻身做主人的傢伙——我是說，至少是名義上能夠放縱一下，我可不會傻乎乎的坐在這裏。”

    “所以，你纔是李爾，而我是十一。”

    十一淡漠的臉上，極為罕見的泛起一抹笑容。

    接著，十一開口道：

    “李爾，你可能到現在還以為，我們這一份魔法契約，只是一份交易而已吧。”

    這一次，十一沒有稱李爾為“主人”。

    十一輕輕的呷了一口酒，開口道：“你錯了。”

    李爾揚了揚眉毛，有些不解。

    然而十一卻又岔開了話題。

    “地獄之中的日子，是一段難熬的歲月。”

    “相當難受。”

    李爾點點頭，表示認同。

    “但對我來說，卻並不痛苦。”十一淡漠的說道：“至少對於我來說，在那裏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充實的——我知道自己將要做什麼，需要做什麼。”

    “只是一些痛苦的折磨而已。”李爾嘆了口氣：“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不要這段經歷。”

    “所以，你纔是李爾。”十一靜靜的看著李爾，眼神之中，一抹灼熱一閃而逝：“在地獄之中，那些最開始的牢籠之中，就一直有一個名字被傳頌著。‘李爾’，‘李爾’……你是那些地獄之中的孩子們，作為仰望和獵殺的最終目標。

    你一直是我們的榜樣。”

    李爾自認自己在地獄之中，還是出過一些風頭的。卻沒有想過，就連在那些惡魔訓練人類的地方，自己的名字也如此響亮。

    李爾不由得自嘲的笑道：“看來，我還挺有名氣的哈……怪不得瑪門的後裔都認識我。”

    “那個名字，賦予了很多人，很多生命意義。”十一說道：“那是我們想要超越的目標，獵殺的終極物件。是地獄的叛徒，膽小的懦夫，也是高高在上的一座豐碑。李爾，你知道嗎？自從我不再從那牢籠之中得到食物的時候，是你的名字，支撐我活到了最後。”

    這是一段李爾從未聽十一說起的經歷，在此之前，李爾甚至沒有從十一的靈魂之中看到過。

    想來，這段記憶是被十一珍藏了許久了。

    “我曾鄙視你，崇拜你，詛咒你，也曾祝福你，但我卻從未見過你。在地獄之中，除了‘痛苦’，只有這個名字陪著我。雖然我不知道這名字背後的意義……

    ‘李爾’，‘李爾’，多麼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啊……”

    十一表情依然很淡漠，但李爾卻能感受到十一劇烈的心跳：“李爾，我知道這是個貪婪的想法，我也知道你在地獄之中曾經擁有的那個女人……所以，如果，僅僅只有一瞬間……”

    十一鼓起勇氣，深邃的看著李爾：

    “你能做我的男人嗎？一個真正的丈夫，只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