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爾走了。

    走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敢攔他。

    只是隨著李爾的離去，眾議員只感覺到一股絕望的氣息籠罩著他們。

    而這些議員們，似乎現在才明白過來，李爾雖然只是一個九級魔法師，但作為，或許只有靠著他，才能夠在寥寥幾個覺醒了魔法心核的人配合之下，與那些來自地獄之中的黑暗生物一較高下。

    當然，那些黑暗生物的召喚有著諸多的限制，所需要的準備時間也很持久，這也是那些“降臨者”為何會一直隱而不發，在佔據著人數優勢之後，卻依然按兵不動的原因。

    然而李爾的離去，無論他是否能夠順利加入地獄的陣營，都將給這些廣場上的人，最沉重的打擊。

    “李爾走了。”

    一時間，繼娜雅重傷不起之後，另一個噩耗也悄然在高層之中傳開。只是這一次，無論是魔法學院的教員們，還是教廷的神職人員，都開始對魔法公會抱有不小的敵意。

    坑了英雄，氣走了李爾——一錯再錯的魔法公會，似乎已經在這片土地之中，將所有浴血奮戰的人都得罪個遍。

    而對於離開了人類陣營的李爾，他們只是感到一股深深的無力。

    畢竟，人的腿長在自己的身上。更何況，娜雅倒下的那一刻，就沒有任何的人能夠左右李爾的去留。

    當然，對於李爾的離去，還是有著一少部分的人並不以為然。矮人鐵須在醫療組草草的包紮玩傷口之後，在這片廣場上找到了並沒怎麼受傷的茉莉。而在兩個獵魔人在得知這個訊息之後，他們兩個，居然誰都沒有露出驚訝的神情。

    此時的朝陽剛剛升起，折騰了一夜的人們，逐漸的開始陷入了沉睡。

    而在一處僻靜的角落，迎著火紅的太陽，破曉的黎明——茉莉與鐵須坐在一起，補充著淡水和乾硬的麪包，一面聊著天。

    獵魔人大多都是獨行者，這兩個人則是例外。

    他們之間的感情，更像是，一對師徒，或者父女。

    “他……應該不會真的投靠惡魔的陣營吧？”

    保險起見，茉莉還是小心翼翼的問了鐵須一句，她與李爾，只有幾麵之緣，完全沒有鐵須這種並肩作戰的經歷。

    而真正與李爾並肩作戰，瞭解過李爾的鐵須，則滿不在乎的搖了搖頭，篤定的說道：“肯定不會。這個臭小子，雖然平時有點兒不著調，甚至敢於跟惡魔做交易——但要是真讓他加入惡魔的陣營，一定不可能。”

    茉莉有些狐疑，她看著鐵須確定的神情，忍不住開口問道：“為什麼？”

    鐵須咧嘴一笑，他轉過頭來，看了看這個剛剛做過成人禮，纔在幾個月之前成為一名真正的獵魔人的少女，開口問了她一個問題。

    “你聽說過一句話嗎？”

    “什麼話？”

    茉莉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

    “浪子回頭，金不換。”

    鐵須抬頭，看著那逐漸劃破了黑暗的一輪火紅。初升的太陽並不耀眼，但鐵須卻依然眯起了眼睛。而伴隨著視線開始模糊，一團朦朧的雲彩，似乎讓鐵須回想起了那天與李爾的交談。

    那是在他們第一次見到李爾時候的場景。李爾落寞的神情，似乎依然出現在鐵須的面前。

    ……

    “對於背叛者的態度，是人類和惡魔最為相同的一點。那來自地獄的三個走狗，原本的任務，是來殺我的……”

    ……

    “更何況，他已經回不去了。”

    鐵須說著，將剩下幾口堅硬的麪包吞下，然後朝著茉莉說道：“快點吃，或許今天——就是我們跟那些骯髒的惡魔們做個了斷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