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號感受到了，李爾手中的小刀開始微微的用力。自己胸膛或許在下一刻就會被他割開，掏出心臟。

    那或許是自己在這個世界，在自己生前，感受到的最後一絲痛楚。

    是的，與李爾那種分不清楚“血腥”和“甜美”的味蕾一樣，十一號也分不清楚“痛苦”與“快感”的區別。她的那把剪刀上沾染的血液，也不僅僅只有她的敵人——她曾經的愛人，戰友，還有一些部下，甚至是自己。

    她的剪刀會給每一個人帶來痛苦，但顯然，或許只有她自己，才能感受到蘊藏在痛苦之中的巨大快樂。

    沒有人能夠理解她。

    但眼前的男人似乎能夠明白。而那把冰涼的小刀，被他的手握住的時候，彷彿活過來了一般——在自己的身上割開一道道傷口的時候，那種淋漓盡致的疼痛，簡直要將自己帶上雲霄。

    而現在，那把小刀，似乎要將自己的生命，帶向終點了。

    十一號感受到了自己胸前的那把冰涼的小刀，似乎已經切開了自己的面板，她隨之顫抖了一下。

    只是不知道，死亡的痛苦——會不會跟之前的痛苦，有所區別。

    然而，在短暫的一陣沉默之後，十一號卻感覺到，李爾似乎並沒有繼續接下來的動作。感受著冰涼的刀刃從自己的身體裡拔出來，十一號緩緩睜開眼睛，發現眼前的李爾，似乎收起了剛剛怒火中燒的樣子。

    而在自己掙開雙眼之後，眼前的男人，則開口說道：“是因為他們的戒指。”

    “什麼？”

    十一號一開始沒有明白，她有些茫然的看著李爾，便聽到李爾接著說道：“那個叫本的傢伙，還有簡，他們手上的空間戒指是一對。而且在最開始，那個男人雖然在極力的掩飾自己對於女人的態度，而且他的表現也很完美，但——女人的那一方，她的眼神，卻是沒有絲毫的掩飾的。

    所以，我就想到了用‘殺掉女人’的幻象，來試探他。”李爾接著說道：“而事後證明，我也是對的。”

    “……你有一雙很善於觀察的眼睛。”

    回過神來的十一號，開口說道：“那麼李爾，你能用這雙眼睛，看清我嗎？”

    “當然。”

    李爾點點頭，伸手抹去了小刀刀刃上的血液，開口道：“我之前在想，你的忠誠究竟來自哪裏——現在，我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了。”

    “如果你猜中的話，我就把‘降臨’魔法陣的搭建順序告訴你。”

    對於只有幾麵之緣的男人，十一號顯然不太相信他會猜中自己心中所向。

    他或許會猜測，自己究竟忠於地獄之中的那一脈大魔王吧。

    十一號想著，但是在下一刻，李爾給出的結論，卻似乎在一瞬間，擊碎了十一號的防線。

    而在那一刻起，十一號似乎就已經肯定，就算沒有之前李爾的黑魔法，她的靈魂，或許也要一直伴隨李爾，直到消散的那一刻。

    而李爾的答案，只有簡單的一句話，由她最熟悉的惡魔語說出來，總共就只有三個字元。

    “你忠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