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楚了自己面對的情況，李爾的臉色反而平靜了下來，只有眼神之中，閃動著一些光芒。

    猶豫，掙扎，冷血，殘忍，最終，又有一絲釋然。

    如果金柏莉活下去，那麼作為同時掌握了魔法大陸學術魔法理論和光暗教派的“真理”系魔法理論的雙重學者，她對於魔法大陸做出的貢獻，一定是斐然的。

    哪怕是對於這場戰爭，都是擁有著幾乎無可替代的作用。

    而李爾，只不過是個稍有些名氣的刺客，史詩級，雖然也屬於高階戰鬥力，但也僅此而已。

    老者看到了李爾眼中的猶豫，並不急著開口。

    直到李爾似乎有些愣神，這才輕聲說道：“客觀的說，我們之間沒有仇恨，我本人也並不願因為單純的一個魔武技的傳承，就宣判一個無辜之人的死刑，這是不道德的。

    但問題總要有個答案。”

    “我……”

    李爾面色終於泛起一絲掙扎，僅剩的一隻手握著拳頭，骨節泛白。

    “我不清楚……誰該死……”

    “你錯了，孩子。這不是個誰必須死去的問題。”

    老者眼中的得意一閃而逝，隨即平靜的說著，語氣循循善誘：“相反，如果我是你，我會這麼問自己。

    ——誰，更值得活在這個世界上。”

    李爾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金柏莉。

    他雙眼之中，滿是不捨。

    老者把這一切看在眼裏，而在這個時候，老者心中最後一塊石頭，也終於落地。

    雖然李爾沒有說話，老者卻知道，他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終究還只是個孩子。

    縱然他有著卓越的，甚至遠超屠龍者古斯卡的資質，但這個小傢伙還太稚嫩。他或許還不懂得，信任一個仇敵，究竟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想要得到力量，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這是魔法大陸的鐵律。

    但同樣有一條鐵律，與

    在大多數的情況下，哪怕付出了代價，也不一定會得到力量。

    老者表面上不漏聲色，但在他的心中，卻早已經露出了屬於勝者的微笑。

    魔武技是力量嗎？

    魔能等級是力量嗎？

    光暗教派的那些邪惡的藥劑，是力量嗎？

    或許是的。

    但現在，對於一名什麼都沒有的老者而言。

    語言，或者說人心，纔是他的力量。

    語言，能騙人。

    謊言，能殺人！

    “這或許是個最好的結局。”

    老人看著李爾逐漸放棄自己生命，然後將一切希望都寄託在那個女孩身上的表情，心中默默的想著——

    放心吧，孩子，去往冥界的路，不會只有你一個人。

    那個女孩會陪著你。

    “無論你到底怎麼選擇，我都會由衷的祝福你，孩子。”

    老者平靜的說道：“包括地上的那個女孩。”

    李爾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而正在此時，李爾的腳下，一個女孩的聲音，幽幽的響起。

    昏迷許久的金柏莉，居然在這個緊要的關頭，忽然醒了過來。

    “不要……管我，李爾……”

    金柏莉十分虛弱，此時她的話語，就猶如喃喃自語一般，開口道：“李爾……你走吧，你一個人走吧，別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