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說法讓李爾不寒而慄。

    此時的李爾，下意識的抬起頭來，卻只能看到這些陳舊的走廊上，有些風化的岩石和天花板。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李爾什麼都看不見。

    然而，在一棟普通的石窟之中，此時李爾的動作，卻被一個觀測者看在眼中。

    李爾與“獨眼”站在一起的畫面，出現在了一道魔法幕布之上，畫面流轉，躍然於他的眼前。

    其實原本負責注視李爾的人，另有其人。那一雙雙負責注視的雙眼之中，也從來沒有過這樣一雙睿智的雙眼。

    但這些都不重要。

    祭祀官，是除了聖女以外最具有權柄的人。光暗教派沒有教皇，他們崇拜的只有一個。

    “真理”。

    哥莫拉祭祀官平靜的檢視著螢幕之中，那個新晉的暗堂初階武士，似乎對一切都無動於衷。

    在發現自己的房間忽然闖入了一個人之後，頭也不回，卻忽然開口說道：“我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金柏莉來到哥莫拉祭祀官的身後，有些猶豫的說道：“時間還有一些，我還要考慮……”

    “時間不等人。”

    哥莫拉平靜的轉過身來，開口道：“無論對於光暗教派，還是魔法大陸來說，你的決定，都會是一個指引的方向。

    對於世界來說，無非是兩種結果。

    深淵，或是黎明。”

    “你說過，後天之前給你最後的答案。”

    金柏莉開口道：“我會在那以前給你答覆。”

    “這樣最好。”

    哥莫拉開口道：“雖然時間只是人類對於空間認知的錯覺，不過……作為一種最原始的度量法則，它雖然不夠精準，但也很直觀。

    不過你要知道，這一次你接替聖女之位，與之前的幾次都不同。

    這一次，與你對立的，並非我們的人。我們能夠控制她的身體，但無法控制她的靈魂和智慧。

    因為，她根本沒有這兩種東西——她的一切意志，都與我們不同。

    她，是‘虛空’的一員。

    如果你覺得自己無法控制這種思想，請不要勉強。

    真理只有一個，通往真理的道路，卻有許多。強行追尋一條道路，不是智者的行為。

    你可以離開了。”

    金柏莉點了點頭，便要轉身離去。

    但當她目光瞥向哥莫拉祭祀官身前的魔法螢幕的時候，目光卻忽然停滯在了李爾的身上。

    “怎麼了？”

    哥莫拉顯然也察覺到了金柏莉的異樣，便開口問道。

    “這個人……”

    哥莫拉順著金柏莉的目光看去，開口道：“哦，這個與你一同到來的人。他現在是一名暗堂武士。”

    “我想要他。”

    金柏莉開口道：“他在虛空生命的威脅之下拯救過我，我要他作我的護衛。”

    “恐怕不能如你所願。”

    哥莫拉輕輕搖頭道：“你也知道，第四階段的藥劑，到現在是有缺陷的。

    能夠完美接受第四階段藥劑的人，每一個都需要義無反顧的為真理獻身，這也使得他們異常珍貴。

    他就是其中之一，我需要他的身體來接受新的嘗試。爲了通向真理，我不能答應你這個請求。

    擁有仁慈是一件好事，但我要提醒你，無論暴虐還是仁慈，都會讓人遠離‘真理’。

    只有收起屬於‘人’的情感，才能夠掌控更高生命的智慧。”

    金柏莉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她看了一眼李爾，開口道：“可你剛剛說過，通向真理的道路有許多條……”

    “但我已經做出了我的選擇。”

    哥莫拉的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這是第四階段藥劑的最終方案，而我只需要一個完美吸收了第一階段藥劑的人。

    這麼多年，在所有的光暗教徒之中，我已經在光暗教徒之中找遍了。

    我想，他將會是開啟第五階段藥劑的一把鑰匙。

    不過……”

    哥莫拉看了看金柏莉的雙眼，開口道：“在那之前，他剩下的生命的處置許可權，我可以交給你。

    這是我的退讓，聖女殿下。”

    ……

    讓李爾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在剛剛回歸暗堂武士隊伍的時候，立刻就接到了新的安排。

    兩個身穿麻衣的老者，出現在了暗堂之中，直接在“黑山羊”的手中將自己領走。

    最初，“黑山羊”對於兩名老者並不感冒，但當兩名老者自稱為受到哥莫拉祭祀官，以及金柏莉聖女的吩咐之後，“黑山羊”便立刻點頭，連多餘的話都沒說，便將李爾交給了兩個人。

    現在，李爾只得跟在兩名老者的身後，默默的沿著走廊走去。

    沒有任何轉彎，光暗教派之中的走廊永遠是一條筆直的路線——當“位置”沒有意義之後，“轉彎”也就沒有了意義。

    不過，“前進”是有意義的。

    當李爾跟著兩名老者足足“前行”了十多分鐘後，終於來到了他們的目的地。一扇門出現在三人面前，但兩名老者卻並沒有選擇進入。

    兩名老者朝著房門的兩側退開，為首的老者給李爾比了個“進去”的手勢。

    李爾臉色平靜，眼中一副爲了真理奉獻一切的模樣。

    但心中卻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這是看出來我的真正身份了？”

    李爾心中暗道：“但我是在哪裏露了馬腳？”

    這兩個問題著實的困擾了李爾一路，但哪怕是到了最後，李爾都沒有弄清楚自己究竟哪裏與克勞爾不同。

    除非自己斬殺虛空小蛇的那次被光暗教派之中的人知曉，否則的話，自己不應該被他們發現纔是。

    李爾心中依然充滿了疑問，但在沒有徹底弄清楚光暗教派究竟要對自己做什麼的時候，自己最好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至少，李爾是被兩名老者帶到這裏的，而並非是被一群聖堂武士捉到這裏。

    李爾推門而入。

    卻發現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你來了。”

    幾天不見，金柏莉變得更加漂亮了。

    原本金柏莉雖然算是個美女坯子，但她原本少女的臉龐還有著些許的青澀。但短短的幾天不見，金柏莉眉眼之間的那股青澀的感覺，卻被一種溫柔取代。

    這讓李爾想到了克里斯夫人。

    李爾在金柏莉的胸口處，發現了一道六芒星的印記。

    雖然不清楚光暗教派用了什麼方法，但金柏莉的確已經服用過了第三階段的藥劑。

    李爾剛剛進入房間，房門便自動合上。

    房間之內空無一人，但李爾卻只是默默的單膝跪地，一臉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