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這些‘虛空’世界的產物，本身並不在這裏。這條小蛇，”

    金柏莉伸出那根廉價法杖，碰了碰小蛇的身體：“它本身只是一個傀儡生物，是連同這個世界的橋樑。

    打個比方，如果把虛空生命比作惡魔的話，那麼這條小蛇的本質，就是召喚惡魔的傳送陣。所以它本身具有空間規則的親和能力，在你掌握空間規則之前，無法直接殺掉這條小蛇。

    我猜，克勞爾大人應該是趁著它吐出一口觸手的時候，纔將它一分為二吧？”

    李爾再次點點頭。

    只不過，李爾知道，這一次的金柏莉並沒有完全猜中。

    李爾的確是將小蛇與觸手一分為二的，但他根本不是趁著小蛇吐出觸手的一瞬間斬殺掉的。

    相反，李爾是暴起一擊的時候，這條小蛇主動吐出了觸手防衛。

    就好像……它似乎知道自己根本躲不掉這一刀似的？

    這讓李爾有些疑惑——自己的刀法，難道具有破壞空間規則的能力？

    “這我就清楚了。”

    李爾開口道：“下次再碰上這些東西，我只需要在它出手的一瞬間動手就行了。”

    金柏莉卻皺了皺眉：“但最大的問題，並不是如何殺掉它。

    而是我們根本不應該在這裏遇到它們。”

    “世上總有例外，這片沙漠屬於文明之外的地方，誰知道有什麼見鬼的東西……”

    金柏莉的神色卻很嚴肅：“但這是另一個世界的生命——我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們的世界。

    世界的相交，會引發文明的衝突。克勞爾大人，你應該知道，如果兩個語言不通的部落如果在一片草原上相遇，他們最終交戰，然後滅亡其中一族的機率，要遠遠大於視而不見，或是和平共處的機率。”

    李爾倒是沒有金柏莉那麼擔憂，對於李爾來說，這樣的力量太過龐大，自己就算真的因此倒了黴，也跟被天上掉下來的隕石砸中差不多，躲是躲不開的。

    於是李爾隨口道：“光與暗總會指引我們，我想我不必擔心。”

    “但我們此行，就是投入光與暗的懷抱。”

    金柏莉說道：“仔細想想，無論是這條小蛇，還是之前那一股聖甲蟲潮，似乎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片沙漠之中。

    這裏雖然脫離了埋骨沙漠，但並不遠——如果擁有這麼古怪的東西，那麼鮮血王朝的血族不會一點都不在意。”

    這完全不是李爾擅長的領域，所以他也就任由金柏莉分析，也不著急。

    正在此時，李爾卻忽然響起了一段克勞爾留下的記憶。

    記憶碎片，無非就是大小場景。那些場景影象有的看不清楚，有的真真切切，也無非是記憶主人對於某些事情記得清晰還是模糊。

    但唯獨有一個記憶場景，是李爾最開始讀取克勞爾記憶碎片的時候，覺得最為古怪的。

    那段記憶及不清晰，也不模糊。只是一句古語，翻來覆去的迴響。

    這句古語來自“光與暗”的授意，也正是克勞爾在給瑟恩派發任務之前，從“光與暗”派發的任務之中，伴隨的一句話。

    “但那是一句什麼話來著？”

    李爾想著，乾脆閉上了雙眼，不再理會仔細的記錄和研究那根觸手的金柏莉。

    僅僅四個音節，兩個詞語，李爾卻有些想不起來，這究竟是什麼語言。

    古精靈語？不對，古精靈語沒有這種詞語——

    大爺的，口頭轉述，這光與暗的傳遞方式還真是令人費解啊。

    巨龍語？那玩意我不太會——惡魔語？也不是……

    李爾仔細的想著，忽然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金柏莉，頓時豁然開朗。

    每次碰到古怪的事情，總會考慮其他的種族，是因為人族很少具有如此跨時代的記載。

    但光暗教派，分明是個曾經授命於凱撒大帝的學術魔法機構。

    這句話——是古人族語！

    李爾的語言僅僅在於書面上，好在他的腦子不錯。

    魔法天賦強大的人，靈魂都很清澈，記憶力很好。雖然費了一番功夫，但李爾還是知曉了這句話的意義。

    “虛空入侵。”

    ……

    越是接近光暗教派，謎團就越多。

    唯獨今日，當李爾終於看到不遠處的石碑之後，他才終於放下心來。

    最終，李爾還是找到了光暗教派總部，這一路上也並沒有出現新的古怪事情。

    金柏莉顯然也認出了那裏，雖然兩個人都沒有見過光暗教派總部的模樣，但無論誰都無法對於這片孤零零的沙漠之中，一個巨大的黑曜石三角形石碑無動於衷。

    只需要身心虔誠，跪拜在“真理豐碑”面前，便可以來到光暗教派總部。

    這是李爾在克勞爾的記憶之中找到的進入方法。

    碩大的黑曜石碑的四周，除了黃沙就只有幾塊供人下跪的低矮石臺子，大概有三五塊。李爾看到，這些石臺子有些已經被風化了，但有些沒有。沒有的那些，李爾能夠清晰的看到石臺子之中暗暗流轉的魔法波動。

    李爾與金柏莉相視一眼，然後輕輕點頭。兩個人各找了一個還算完好的石臺，分別跪在上面，振振有詞。

    那魔法咒語是由光明語和惡魔語混合而成，兩個人雖然模樣虔誠，不過念動起來卻非常怪異，也很拗口。

    但即便如此，兩個人依舊心無旁騖，只管唸咒。

    念動的過程之中，兩個人的四周並沒有任何的異樣，只有風沙吹拂。烈日炎炎，這段咒語足足念動了十分鐘。

    黑曜石碑始終沒有改變，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而在兩個人終於唸完之後，正在李爾猶豫著是不是自己唸錯了的時候，那純黑曜石的石碑猛然震動了起來。

    緊接著，那石碑緩緩沉入地面。

    李爾與金柏莉的面前，出現了一個地洞。

    幾道臺階出現在地洞之中，但再往深處，兩個人卻怎麼也看不見了。

    哪怕是透過魔法，兩個人也很難透過地洞的黑暗，看清楚裡面的場景。

    只是一團漆黑。

    兩人有些猶豫，畢竟他們來到光暗教派的目的，其實都不怎麼單純。所以哪怕此前兩人費盡艱辛，終於見到了光暗教派總部的入口的時候，兩個人卻並沒有多麼的喜悅。

    無論是李爾，還是金柏莉，都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