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

    杜馬裡沉聲說道：“在我的兄弟企圖將它死前的記憶碎片傳遞給我的時候，受到了阻礙。

    我很清楚，那股力量不是來自地獄。”

    “我知道。”

    李爾與巴洛看著煙幕之中，一個又一個破碎的片段，其中大多數都是黑暗的，還有一些零星的傳送時候的場景。

    場景一個個的流轉，但始終沒有什麼有用的資訊。

    其中的大部分都太過破碎，饒是李爾，也難以辨別其中的一些場景究竟是什麼。

    然而，等到這段記憶流轉到了盡頭的時候，李爾與巴洛的眼前同時一亮。

    一個女人的側臉，出現在了惡魔的記憶之中。

    這是杜馬裡的兄弟，臨死之前的最後一個場景。

    李爾隨手一揮，包裹著這女人影象的記憶，便到了李爾的手中，化作一團煙霧一般的光團。

    “搞定了。”

    李爾鬆了口氣，“希望這條線索不會斷掉。”

    說罷，李爾拍拍巴洛，“咱們走吧。”

    “可是，還有這頭……”

    巴洛小心翼翼的瞥了跪在地上的巨大惡魔，朝李爾問道：“怎麼處理？”

    “它？”

    李爾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道：“讓它回去。”

    “放它回去？！”

    巴洛有些不能理解，但看著杜馬裡那深邃渾濁的雙目，只好硬著頭皮問道：“放一頭領主級的惡魔……回去？”

    “它已經算是自己人了，所以不會對魔法大陸有任何威脅。”

    李爾朝著巴洛解釋了一句，似乎又想起什麼，轉頭向杜馬裡開口道：“傻大個，給你一個任務。”

    “聽從主人吩咐。”

    杜馬裡悶聲悶氣的回答，聲音沒有任何的不滿。

    “從今天開始，每個月要向我獻祭一顆領主級的惡魔心臟。”

    李爾平靜的說道：“我不管你用什麼方式，這是你可以存活的理由。如果你那個月沒有完成，那麼……

    就把你自己的心臟獻祭給我。懂了嗎？”

    杜馬裡沉聲說道：“明白。”

    “嗯，這就好。”

    李爾道：“現在你可以滾回地獄中去了。”

    得到了李爾的允許，杜馬裡四周的六芒星魔法陣，終於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

    而後，這個小山一樣大小的惡魔雙生子，便逐漸的消失在了六芒星之中。

    隨著杜馬裡的消失，地面上的六芒星魔法陣逐漸的黯淡下來，接著徹底的隱去了自己的形狀，似乎從未在墓地之中出現過。

    地面上，只留下了一些硫磺和鐵鏽一般的氣息。除了一灘李爾留下的鮮血，還有幾個惡魔的腳印深坑，這裏沒有任何痕跡，彷彿從未來過一般。

    有些奇怪的是，過了這麼長的時間，李爾的流淌在地的那一灘鮮血卻始終沒有凝固，依然鮮活。

    似乎擁有生命一般。

    “明天的任務，是要找到這個女人。”

    李爾嘆了口氣：“希望這個女人還活在世上。如果線索再斷掉，我們就只有守株待兔了。

    ‘光暗教派’……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組織呢？”

    思來想去，李爾也得不出什麼答案。他不是占卜師，對於未來沒有絲毫的預見感覺。

    所以李爾想了一陣，也只得搖了搖頭。等他回過神來，便朝著巴洛開口道：“對了，離開之後，把這裏清理一下。從此以後，我們不要再來這個地方。”

    “明白了。”

    巴洛應了一聲，有些疑惑的道：“大人，我有一個疑問。”

    “問吧。”

    “最開始的時候，我雖然不清楚大人跟那頭惡魔，究竟說了什麼，但我也看得出來，你在燃燒自己的靈魂。

    我不明白，你究竟跟那頭惡魔達成了什麼交易——我是說，這可能，呃……”

    巴洛的有些語無倫次，說的磕磕絆絆，李爾能夠從他的眼中，看到一絲緊張。

    那是一種猜忌，巴洛能夠直接對自己說出來，也正是因為利刃家族的那句話。

    利刃家族之中，沒有秘密。

    李爾知道，他在懷疑自己，與這頭惡魔，究竟做了一筆什麼交易。

    畢竟，他在跟惡魔交易的時候，用的全是惡魔語。

    巴洛聽不明白，也算是正常。

    “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風險。

    還有，你不會真的燃燒了自己的靈魂吧？”

    巴洛故作輕鬆的笑笑，笑容很僵硬。

    “它很謹慎，這頭惡魔。”

    李爾笑笑，開口道：“它讓我燃燒自己的靈魂，給自己放血，並且向它表示自己的忠誠，纔會受到我的召喚，降臨到這裏。

    而對於你的第二個問題，”

    李爾歪了歪腦袋：“我當然是如實照做的，不然它怎麼肯過來？”

    “大人給自己放血，還有燃燒了自己的靈魂——那些不是幻象？！”

    巴洛有些震驚：“就爲了這一條線索，這……”

    這犧牲，簡直太大了。

    而且這還不算李爾放出的鮮血。

    巴洛很是震驚，李爾到底靠著什麼，才之城到了現在。

    然而，接下來，一件讓驚悚的事情出現了。

    李爾招了招手，地面上的那一灘始終沒有凝固的鮮血，忽然變成一道長蛇，蜿蜒著飛舞起來，飛入了李爾的手中，在他的手腕上纏繞著。

    “別擔心。”

    李爾伸出另一隻手拍了拍巴洛：“就像我流出來的鮮血，從來沒有離開過我一樣。

    我的靈魂，從未燃燒殆盡。”

    巴洛急切的開口道：“但燃燒靈魂……”

    “對於人類來說，燃燒自己的靈魂會留下終生的傷害。只可惜，杜馬裡那個時候並不知道……”

    李爾笑了一下，露出了森森的牙齒。

    “我不是人類——

    至少身體已經不是了。”

    ……

    第二天的魔法公會總部，查理斯辦公室之中，果然又傳來了一陣爭吵。

    不過，情報局的人已經對此見怪不怪了。

    又是李爾。

    “我已經有了新的線索。”

    李爾的聲音囂張無比，情報總局所有人都能聽到；“咱們談談吧，查理斯大人——這一次，我看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查理斯的聲音剋制了許多：“可我總要先見到你查到的線索，才能給你增援人手……”

    “別以為我是三歲的孩子，查理斯！”

    李爾冷笑道：“等你看到了線索——你的人可能馬上就會著手調查‘光暗教派’的原址了！到時候，這功勞哪還會有我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