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爾轉身過去，背對著洛基，不想再看他那可憐而又可憎的模樣。

    他的確差點害死了自己。那個緊閉的圖書館大門，李爾到現在還記得。

    被人揹叛的滋味，是一種刻骨銘心的仇恨。

    只是，洛基瘋了。

    或許是暗無天日的囚禁，或許是靈魂魔法的後遺症——洛基那胡言亂語，的確已經瘋了。

    “唉，沒勁。”

    李爾嘆了口氣。

    彷彿沒有看見，他身後的洛基的眼中，一閃而逝的嘲弄和鄙夷。

    還有那微微上翹的嘴角。

    ……

    我知道你，李爾，我記得你的模樣，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你來了，你來殺我了。

    但殺掉一個已經什麼都無所謂，已經把自己都忘了的人，你還會選擇下手嗎？

    你不是虐待狂，李爾。從人類的角度來說，這是個優點——但同樣，也是你的弱點！

    你是一個英雄——而英雄，終究會被人利用。

    被我利用！

    ……

    李爾靠欄杆，背對著洛基輕聲說道：“你瘋了，洛基。”

    “我沒瘋！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洛基立刻瘋狂的吼道：“我記得你們對我做過的一切，我遲早會還回來的！

    哈哈，哈哈！”

    “那場惡魔入侵，死了很多人。還有一些年輕的學生，一些沒有魔能等級的普通人。原本，他們是不用去死的。

    只是因為魔法公會。”

    “對，就是因為你們！”

    洛基依舊瘋言瘋語的哭笑不停：“你們這群，該死的，貪婪的……”

    說著，洛基掩面，嗚嗚的哭了起來。

    淚水流過了他的指縫，洛基哭的傷心極了。

    “哭吧。”

    李爾輕聲說著，不再跟洛基多爭辯，居然出口安慰道：“哭出來，就好些了。”

    ……

    愚蠢的傢伙。

    任你命再大，伸手再好，還是中計了。

    可悲的李爾，你終將為你那些所謂的同情心害了自己。

    這個計劃是在自己見到李爾的一瞬間反應過來的——

    他成功了，他騙過了那個狡猾的小子。

    洛基暗暗的想著這些，不由得沾沾自喜了起來。

    ……

    洛基依然捂著臉哭著，但聽見了李爾的話，聲音卻小了些。

    只剩下了一些斷斷續續的嗚咽。

    而事實上，洛基只是用手遮住了雙眼，掩蓋了他觀察李爾的眼神。

    哪怕知道已經騙過了李爾，洛基依然想要進一步確定才行。

    這畢竟是自己的小命。

    洛基觀察了好久，卻李爾卻只是背對著自己，甚至還在嘆息。

    “那是一場慘烈的戰鬥。”

    李爾感慨道：“也是一場兇險的戰鬥。看得見的敵人，並不可怕。但那場戰爭一開始，要面對的就是一些看不見的敵人。

    教員，學員，朋友，戀人……他們都有可能被惡魔入侵，在你熟睡的時候，割開你的喉嚨。”

    氣氛有些壓抑。

    但對於洛基來說，卻如獲新生。

    他相信了，他放棄了。

    李爾，終究對自己失去了興趣，他的身上，也不再冒出殺意。

    洛基閉上了眼睛，鬆了口氣。

    講道理，裝瘋子，也是很累人的。

    那個自以為是的小子還在感慨，就儘管讓他感慨好了。

    在這個見鬼的地方，我也好久都沒有跟人聊聊天了。

    剛纔聊得還不錯。

    “你說，如果去殺惡魔首領澤洛克的時候，我如果沒在議員面前揍你一頓。你最後還會把圖書館的大門關上嗎？”

    “不會……”

    洛基隨口應了一句。

    而在這句話說完，洛基頓時清醒過來，渾身冰涼，恐懼萬分。

    洛基睜開雙眼，正看見李爾臉上的戲謔模樣。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