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我在做什麼。”

    羅蘭面色平靜的說道：“但如果說薩弗是當年的狂刀，那麼夜歌，未必不是當年的我。”

    “你還是太著急了！”

    “時間不等人，這是你的原話！那個叫做李爾的等不得，我的女兒就等得起？”

    羅蘭柳眉倒豎：“你這是偏心！”

    “羅蘭。”

    狂刀也開口了：“那小子的心思我們沒辦法猜測，但夜歌的忠誠，我們是知道的！在必要的時候，這個選擇很簡單——”

    說著，狂刀腳步微微挪動。

    很明顯，羅姆做不到的事情，狂刀卻輕而易舉。

    羅蘭的氣息，鎖定不了狂刀。

    “但你們做的這一切，是在害她，你們知道嗎？”

    羅蘭忽然開口問道：“你們以為，那天在地獄裂隙入口，把我帶回來之後，我的刀勢為什麼再也不如之前了？

    你們以為我是因為惡魔的那些手段，以為是我受到的那些折磨嗎？

    你們以為我從此一蹶不振，是因為那天面臨惡魔，而留下的陰影和恐懼嗎？

    你們錯了！

    是我在最後的時候，沒有選擇出刀！”

    ……

    眾長老驚愕，在此之前，他們還從未在羅蘭的口中聽過這些。

    他們所知道的，就只是在羅蘭重傷痊癒之後，逐漸受挫的刀勢，和那些鈍去的氣勢。

    暗夜魔王給羅蘭留下了足夠的陰影，但最終的細節，他們卻從來沒有聽羅蘭本人說過。

    “我是敗了，而且受盡折磨。

    撥皮抽骨的滋味不好受，鑽心刺骨，痛不欲生。但這件事情早已經時隔多年了，我也沒那麼軟弱。”

    羅蘭冷道：“所有我面對的東西，都不屬於我。它們沒法影響到我，哪怕是我的身體，我的痛苦——所以我根本沒在意那天，那頭骯髒的惡魔對我做的那些事情。

    我恨的，我悔的，只有一件事情。

    是在最後的一顆，我猶豫了！

    我沒有懇求它放我生路，也從來沒有主動哀求過什麼，但我的刀是這麼想的，它遲鈍了，遲疑了，猶豫了，在最後的一刻——

    我猶豫了，所以我輸了！

    我本來可以殺掉那頭暗夜魔王，但我失敗了，我是輸給了我自己！”

    狂刀收回了自己的腳步。

    天擇老者輕輕嘆氣。

    羅姆也不再釋放自己的氣息。

    “但夜歌不同。她從來單純，從小單純。我從來沒有交給她哪怕一絲一毫的牽絆。

    所以，如果她問心無愧的話。

    哪怕是薩弗，也不可能輕而易舉的取走她的生命。

    這是我自己的血脈，我明白，她也明白！

    而且——”

    羅蘭抬眼看向朝著薩弗飛撲而去的夜歌，開口道：“她的依仗，也不只是銀月之力而已！”

    ……

    而在夜歌接近薩弗之後。

    薩弗忽然收起了手中的長劍，重新將其收入刀鞘，跨在腰間。

    但還沒等薩弗有所動作，卻忽然看到，夜歌那籠罩在一束月光之下的身軀，忽然變得粉紅。

    是月光變紅了！

    薩弗猛然醒悟過來，他抬頭看著頭頂那一抹月亮。

    而那原本淡黃色的月亮，忽然變得血紅。投下的影子籠罩在夜歌身上，使得她整個身體更加鮮紅和詭異。

    暗夜精靈秘法。

    “血月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