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抹著眼淚的夜歌，從自己母親的庭院之中跑了出去。

    當然，這庭院之中的一切，她都非常陌生。從小到大，夜歌進入這個庭院的次數，屈指可數。

    除了指派一些任務以外，羅蘭幾乎沒有跟自己的女兒說過什麼話。

    這對母女之間，最多的交談，靠的只有她們手中的戰斧。

    自己的母親是宗派之主，她卻從來沒有依仗過宗主女兒的身份，做過什麼事情。

    唯一的一次，便是拒絕惡魔之力的傳承，而是選擇了走向她母親的路，而從那之後，自己的母親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從來沒有對自己露出過一次微笑。

    夜歌不明白。

    包括這次比試，夜歌甚至也不清楚她為什麼要面對一個已經跟自己交過手的人。

    她沒有懼怕失敗，沒有懼怕薩弗。她只是想要跟不同的人切磋，來提升自己。

    當然，夜歌不是沒有私心。

    她想要跟李爾交手的理由也很簡單，她其實也想透過戰勝李爾，證明自己就算當初沒有接受惡魔之力的傳承，也依然很強大。

    但夜歌沒有想到，自己還是母親口中的那個“弱小的小姑娘”。

    不知不覺，夜歌沿著宗門的路走著，很快就來到了魔刃宗門口。

    夜歌只是低頭走著，卻發現自己的面前，多了一雙腿。

    夜歌抬起頭，滿臉淚痕的看清了站在她面前的人。

    天擇老者。

    天擇老者永遠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看到了夜歌的模樣，也不意外，只是慈祥的笑道：“心情不好？”

    看來，他來到這裏，就是爲了等待夜歌。

    “只是因為我拒絕了惡魔……”

    夜歌委屈的小聲哭訴道：“我已經很努力了，但是她……從來就沒有對我，對我……”

    夜歌幾乎都想不起自己的母親的笑容，究竟是什麼模樣了。

    “我不是害怕薩弗，而是沒有必要……我已經跟薩弗交手過一次了，我們之間的差距，我都已經明白。再切磋一次，倒不如在有限的比賽次數之中，多跟不同的人交手……”

    “還有呢？”

    天擇老者循循善誘，並沒有任何的不耐煩。

    “我想……打敗李爾。”

    天擇老者輕聲問道：“你想打敗惡魔之力？”

    夜歌心情逐漸平靜了下來，點了點頭：“嗯。”

    ……

    月光之下，夜歌與天擇老者並肩坐在一根枯木上，看來這個夜晚的小小風波，也要隨著月光掩蓋了。

    “別恨羅蘭，她是爲了你好。”

    “我不會恨她，我只是不明白。

    她從來不對我多說一句話，除了任務之外，我……”

    夜歌說著，聲音又有些哽噎了起來。

    精靈族是長生種，夜歌的年齡不算小，但她經歷的其實並不多。

    沒有參與天擇老者的惡魔計劃，除了一些組織之中安排的獵殺任務之外，夜歌其實有些單純。

    這也是天擇老者過來的原因。

    畢竟，人類與惡魔的鬥爭，並不只是力量上的鬥爭，生死廝殺。

    內心之中，人類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對於慾望的剋制，利用和屈服。

    人類與惡魔的鬥爭，從未停止。

    夜歌的心，就是一張白紙，畫上的究竟是人類，還是惡魔，至關重要。

    “羅蘭從來不說，是她的性格。”

    天擇老者和藹的笑了笑，開口道：“而你很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