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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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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秘密的秘密

    陽光瞬間消失,天地間一片蕭索、荒寒的光景。

    天地間依舊茫茫白雪一片。

    雲嘯天快步的前行,發出“咯吱,咯吱”的腳步聲。後面留下一串串、長長的腳印。好像他受傷無數,待傷痕好了卻留下數不清的傷疤。

    痛苦的傷疤。

    雲嘯天內心無法平靜,是的,怎麼去平靜呢?曾經患難與共,相識相愛走到一起,信誓旦旦的組織幸福美滿的家,然後開花結果有了孩子。爲了這個家,千萬裡找她,爲了她吃盡甘苦。

    當陷入絕望的時候,露絲絲卻出現了。

    現在的露絲絲不是從前的露絲絲,而是絕情絕義的人。像路中竄行的響尾蛇,人見人懼不敢越近半步,也像盆中仙人掌,能看不能動!

    雲嘯天心裏一陣一陣的酸楚,近似吃一枚酸果,那澀澀的味直澀進心窩窩。

    一行晶瑩的淚水滑落出眼眶,像兩條爬行的蠶。

    雲嘯天再也不能抑制痛苦的情緒,厲聲嘯叫。嘯叫之中,只見他的刀光一閃一閃,像夜空雷電交錯的閃爍。閃爍之後,只見雪片四測,樹枝一一的掉落。

    雲嘯天的心也在掉落。

    “哈哈——”

    突聽背後傳來笑聲。

    笑聲充滿譏笑、戲弄,甚至挖苦的味道。彷彿當面遭人潑的不是冷水,而是一瓢開水。這感覺身同痛不欲生!

    雲嘯天霍然轉身,定神一瞅,“原來是你。”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莫九天。莫九天瞧著雲嘯天笑,笑而不語。

    雲嘯天心情本來糟糕至極,卻保持冷靜的心態,冷靜的問,“你笑什麼?”

    莫九天發出冷若冰霜的聲音,“我笑你不僅蠢,而且蠢到了極點!”

    雲嘯天聽了很不舒服,只道,“你什麼意思!”

    莫九天冷哼一聲,“讓我說得很直接,你才明白嗎!”

    雲嘯天的確不知道他想說什麼,媛媛說,“恕我愚昧,你既然有話不妨直說吧!”

    莫九天直指著雲嘯天身後斬斷的樹枝椏,“在情感挫折的面前不敢面對,跟樹鬥氣有用嗎,有意思嗎?”

    “我……。”雲嘯天感覺心裏隱隱作痛,想說卻說不出來,猶如穿了多年的衣服縫了多少個補丁,突然斷裂一條口子不能穿,想扔實屬不忍。

    莫九天道,“虧你是一代大俠,原來是個懦夫!”

    雲嘯天不語,對一個不懂你的人解釋不清,也道不明。

    莫九天又道,“我敬仰你是大俠,無非也是一個孬種!”

    “說完了沒有,說完了我該讓我走了吧。”

    雲嘯天聽不進,也不想聽下去,說著即走。

    莫九天大聲叱喝,“慢著!”

    雲嘯天止步,掉轉頭說,“你還想說什麼。”

    莫九天一步一步的越近,“你是刀客,我是劍客,一直以來沒有分出勝負,今天你我該有個勝負一戰。”

    “你喜歡打,找別人去,我沒空陪你。”雲嘯天說著快步向前走。

    莫九天大聲吆喝,“站住!”

    雲嘯天毫不理睬,腳步邁得急,恨不得立馬趕到汰漬山,恨不得馬上知道幕後兇手是誰。

    莫九天的臉掛滿怒容,好似天空烏雲密佈的黑了,厲聲喝道,“雲嘯天——。”

    雲嘯天感覺眼睛在跳動,頓足片刻又繼續前行。

    莫九天不會因為對手無動於衷而棄手,更不會放過這次爭利的機會,他攥劍的手青筋暴起,突然拔劍。

    劍光像黑屋中的燈,燈光亮了,光線驅除無形的黑,無形的暗。整個房間明亮了,整個房間的空間寬敞,充滿了生機。

    生機的力量。

    “嗆——”

    刀出鞘的聲音,雲嘯天已拔出他的刀。

    雲嘯天沒有選擇,沒有退路,也迴避不了這一仗。

    惡仗。

    雲嘯天的刀像油中燈芯,燈芯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浸蝕燈中油,油慢慢的減少,份量也慢慢的縮小。時間的推移,油少燈暗。

    最後油盡燈滅。

    雲嘯天以燈芯吸油的自然規律,發揮了刀法的威力、變化,甚至刀的力量節奏。

    節奏完了,這一仗完了。

    莫九天敗了。

    莫九天身無一處是傷,但他的心傷痕累累。

    莫九天滿含痛苦的、頹廢的眼神瞅著雲嘯天的人影慢慢的走遠。

    莫九天瞧著雲嘯天的人影慢慢的消失雪地,清楚的意識到江湖上真正的高手不是他。

    雲嘯天也。

    他打心裏深深嘆了口氣,嘆的是他不是一流的劍客。

    莫九天也。

    天已暗,只是近黃昏了。

    滿地的雪,天地間沒有黑夜。

    雲嘯天趕到汰漬山腳下,這裏發生了慘淡的變化。

    人不見了,木屋塌了下去。

    雲嘯天大聲使喚,“小童子……,玄機師傅……。”

    雲嘯天一面觀察,一面連續喊了多聲也不見任何動靜。

    只有風聲不間斷的在身邊低低的吼。

    雲嘯天挪近塌了的木屋,又放開嗓子使喚,仍然沒有動靜,仍然沒有變化。

    倏見,廢堆中隱隱慫動,慫動中伸出一隻手,接著傳來聲音,

    “救命啊,救命啊!”

    聲音微弱,顯得既痛苦又楚楚可憐,近似從水裏打救出來的一個人,所幸無性命之憂。

    雲嘯天疾步如箭的靠近,扒開廢堆一看,赫然竟是小童子。

    雲嘯天一把抱起他,對他左看右看,“你沒事吧?”

    小童子搖搖頭,“沒事。”

    雲嘯天又瞅瞅廢堆中,“這是怎麼一回事呀?”

    小童子眨眨眼,“我也不知道。”

    雲嘯天看著小童子,又問,“這是發生什麼時候的事?”

    小童子伸展一下痠痛的身子,“剛發生不久的事。”

    雲嘯天追問,“那你知道會是誰幹的?”

    小童子說道,“不知道,木屋突然就塌下來了!”

    雲嘯天自言自語,“奇怪了,哪有這麼奇怪的事。”

    接著又說,“哎,玄機師傅哩?”

    小童子抬了抬頭,“我師傅,我師傅在山頂修煉呀。”

    “這麼說他還不知道這裏的情況。”雲嘯天一說起,就想到玄機老人。

    小童子搖搖頭,“他沒有下來,應該不知道。”

    雲嘯天想到來的目的,立馬放下小童子,“先不說了,我有事找玄機師傅。”

    雲嘯天走出去又止步,便說,“我們一起去吧。”

    小童子甩了甩手,“爲了不耽誤你的事,你先行吧。”

    汰漬山。

    山頂的景物十分壯麗,雪景更美,美化了這壯麗的山景。這好像不是山。

    金山,銀山。

    雲嘯天瞧見涼亭,臉上掛上一絲笑意,因為看到涼亭,等於找到玄機老人,找到玄機老人,就是涼亭出現的地方。

    雲嘯天當邁近涼亭那一步,臉上的笑意淡然無存,一臉驚詫。

    驚詫之色。

    只見玄機老人躺到雪地上,玄機老人與涼亭一丈之間橫著一條血痕。

    濃濃的、紅紅的血痕。

    雲嘯天箭一般躥過去,扶起玄機老人,大聲驚呼,“玄機師傅,玄機師傅……。”

    玄機老人慢慢的,慢慢的睜開眼,吃力的看著雲嘯天,說不出話。

    雲嘯天激動的說,“玄機師傅,怎麼會是這樣,玄機師傅,怎麼會是這樣……。”

    玄機老人咧嘴想說,卻一字半個音都沒有發出來。

    雲嘯天激動的搖晃玄機老人,“玄機師傅,告訴我是誰幹的,玄機師傅,告訴我是誰幹的……。”

    “是……。”玄機老人開口吐出微弱的聲音。

    “玄機師傅,快告訴我是誰幹的,快告訴我。”雲嘯天很激動,又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

    “是……是……。”玄機老人突然噴出一口鮮血,頭一晃氣斷身亡。

    雲嘯天失聲大喊,“玄機師傅……,玄機師傅……。”

    雲嘯天放下玄機老人,小童子正趕到怔怔的、呆呆的立著,看著。倏見他撲到玄機老人身邊,失聲大哭大喊。

    雲嘯天心裏萬般的難受,像燒水,火越大,水越開,最後汩汩的成了開水。雲嘯天雖難受但沒有淚滴,因為人死了再痛哭流涕也無用。

    痛苦有時候也是一種罪過。

    最好贖罪的方式,讓死者安安心心的走,活者為死者找到幕後兇手,懲罰兇手。

    可是兇手沒有得到懲罰。

    玄機老人走了,帶走兇手的秘密,秘密跟他一起消失了。

    秘密。

    大慨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也許我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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