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中印出一張臉，一張年輕好看的臉，淡得似輕煙的眉，一雙杏眼，眼角微微向外挑起，是魅惑的模樣，再往下，是一張涼薄的唇。

    白無常陌安曾跟我說過，我這樣一張臉，無論是放到陽間還是陰間，都當的起傾城二字，只是，這樣一張臉，卻終歸不是我的。

    只記得那個時候陌安說完了還順便感慨一番：“要是哪天你真的落魄了，到鬼界的青樓裡獻個身什麼的，估計就飛黃騰達了，哦對了，萬一你要是飛黃騰達了，可千萬別忘了我啊！”

    當然，他這樣說的後果是被我拿著他的哭喪棒追著繞黃泉跑了三圈……

    尤記得我當時對著被我一腳踢黃泉裡泡著的陌安說道：“對對對！我是絕對不會忘了你的。”

    陌安泡在黃泉裡打了一個哆嗦。

    我不慌不忙的補完了我後面半句話：“當然，我飛黃騰達以後，是絕對不會忘了要把你踹進十八層地獄裏去的。”

    陌安：“……可怕的女人！”

    我道：“這話說的不錯，但可惜了，我不是人！”

    陌安：“……你贏了！”

    我：“曉得就好！”

    ……

    無意間想起這一段陳年舊事，我略微感嘆了一下，然後抬手覆在自己的眼睛上，半晌，喃喃道：“這樣好看的一張臉，可終歸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等到沉詞帶著顧老爺一行上來的時候，我也已經收拾好，單在門外等著了，那顧老爺上來以後，對著沉詞行了一個禮道：“這位道長，實不相瞞，老夫此次上這歸翎觀，實在是想找一個人。”

    沉詞做出一副恰到好處的疑惑的表情，十分有禮貌的問道：“哦？請問顧老爺此次上來是想找什麼人？”

    顧老爺正色道：“正是這歸翎觀觀主。”

    沉詞保持著微笑沒答話，我覺得這是時候讓我從側面來襯托他了，於是我走出來，裝做纔看見他們的樣子，道：“呀，師傅，你回來了？”

    沉詞：“……師傅？”

    顧老爺道：“這位是……”

    我十分熱絡的上前道：“顧老爺是麼？我就是這歸翎觀觀主的徒弟驚蟄啊！您不是要找我師傅麼？可我師傅明明就在你旁邊啊！”

    沉詞瞪我一眼，我裝作沒瞧見，然後過去挽起他的手臂道：“是不是啊，師傅？”

    邊說邊不輕不重的擰了他一下，本來是想要提醒他一下，莫要穿了幫，也莫要拆了我的臺，斷了我的財路……

    可是不知怎的，我這並不算重的一擰，卻惹得沉詞悶哼一聲，我嚇得一顫，生怕是自己的這一擰真的弄疼了他。

    顧老爺倒是沒怎麼注意，只是震驚道：“道長……道……道長居然就是觀主！真是太好了！”

    沉詞扒拉下我的手，走上前對顧老爺道：“對，我是觀主，顧老爺這是……怎麼了？”

    於是這顧老爺就開始講他們家的怪事，這道比我當初收到的資訊要多的多。

    顧老爺道：“我倒是沒什麼，我這次來，其實是爲了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