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前一後的走在小路上，而我的思緒卻不知道又飄到了何處，半晌，沉詞開口“驚蟄。”

    過了半天我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叫我，於是反應慢半拍的道：“啊？”

    沉詞失笑，他比我高出一截，伸手在我腦袋是揉了揉，然後道：“這歸翎山中有人有妖，亦有鬼怪，雖然並非同族，但心地卻不壞，也是可以結識一二的。”

    我道：“你沒事兒養那麼多鬼做什麼？”

    他看著遠方，神色淡淡：“都是些無主的孤魂罷了，沒做過什麼壞事，卻也超度不了的，便將它們收留在這觀中。”

    我眯著眼打量他臉上的神色，無端的想起，在很多年很多以前的一個亂葬崗上，這人一襲白衣，手裏提著一個燈籠，臉上神色淡然，這個出塵的道士曾對我說“我不是來捉鬼的，我來超度亡魂。”

    其實在那個時候，我的心裏很不明白，在我的印象裡，道士的天職不就是應該捉急鬼麼？偶爾也確實有些滅不了的亡魂，纔會選擇超度，但是卻一本正經跑到亂葬崗上去超度些無主孤魂的道士，我卻還是第一次見。

    當年還小，所以我想不明白，直到如今，我才隱約有些知道，站在我面前的這個人，確然是有著一顆大慈大悲大菩提心的。

    ……

    轉眼幾日過去，我對這歸翎山也漸漸熟悉，如沉詞所說，這裏面有人有妖有鬼，但是這妖啊鬼啊倒是知道知曉這些人類的存在，但真正的“人”卻還不知道對面的同門非我族類。

    當然了，這當中也是有例外的，比如陌遲和十七，這二位都可是貨真價實的人，一個是官宦家的小姐，一個是混跡江湖長大的流浪兒，兩個人同時拜入歸翎觀，成為觀裡的弟子。

    歸翎觀雖說是道觀，但規模卻比一些尋常的山門還要大些，這本也沒什麼，可是在一個月食之夜，一隻正在蛻皮的蛇妖被她二人撞見了。

    試想一個白天還在跟你嬉笑玩鬧，沒事還切磋切磋的同門，卻在這樣恐怖的夜裏蛻皮，這得是一個多麼驚悚的畫面啊！

    那隻蛇妖怎麼也沒想到，這樣恐怖的場景卻沒卻沒能嚇著這二位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姑娘。

    十七是一隻精靈，因為根骨還算不錯，但是修煉一直不得法門，後來進了歸翎觀，纔算是正兒八經的開始修習。

    照十七的說法，世間萬物各有不同，能一一見著，其實也不失為一件幸事，更何況那是妖啊！蛇妖！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蛇妖！而且這大蛇還是自己的同門！

    十七倒是這樣想的，遲遲倒是顯得好奇心旺盛，她十分期待的問那個蛇妖：“你是從哪裏來的？”

    大蛇白了他一眼：“我山裏跑出來的！”

    遲遲繼續問：“哇！什麼山！”

    大蛇：“綠蚺山。”

    遲遲當年還小，於是繼續缺心眼的問道：“哇！那麼山裏是不是都是綠色的大蛇啊！”

    大蛇：“……”

    那隻蛇一忍再忍，忍無可忍，最後表示不想再跟這個二貨交流，瞬間變成一條綠色的大蛇往旁邊的草叢中爬去。

    遲遲則繼續驚呼：“哇，真的是綠色的大蛇。”

    大蛇的腦袋砰的一下撞到了假山上……

    十七忙捂住她的嘴：“……祖宗快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