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我知道你在這裏。“

    我心裏一驚，趕忙從門口離開，那電鋸聲響已經近在咫尺。

    “啪！”

    小丑的電鋸擁有無窮大的威力，任何東西在他的眼前都不值一提，那飄起的木屑把屋子裏弄得煙塵繚繞，然後小丑像個不可一世的演員從中走出來，宣稱著表演的開始。

    我繼續向前狼狽逃竄，一個一個房間挨着穿過，但小丑像個死狗一樣咬著我不放，那些牆壁和木門根本甚至都沒辦法降低他的速度。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的心跳依舊沒有停止，回過頭，後面的牆壁正在慢慢裂開，然後倒塌。

    “你逃不掉的·······”小丑邪惡的聲音從牆縫中滲出來。

    我冷笑一聲，你只不過是個醜陋的惡魔小丑罷了。

    “我根本沒有打算逃。”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小丑迎面撲來的那一刻，我用鋼鐵衝刺從他的側面滑過去，儘管距離近到我能看清楚他的眼睫毛，但是卻並未有任何觸碰。

    小丑的反應又何其快？他的速度和體型完全不是比例。

    他獰笑著甩出電鋸，此刻我正揹着面對他，並不是因為過度自信，而是來不及。

    但是小丑的願望終究還是落空了，他本以為接下來的畫面應該會是我流血三尺，可在鋸子只是劃破了空氣，然後磕在地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小丑的笑容凝固在臉上，臉上漸漸變成了癲狂的表情，因為在他的正前方——有四個一模一樣的傭兵，然後分別向着不同的地方跑去。

    “這·····都給我死吧！”

    屋子裏麵噪聲四起，煙塵從窗戶裡不斷地冒出來，好像著火了一樣。

    “都說了······你只不過是個愚蠢的小丑罷了。”

    我站在對面的街道，嘴角不自然的向上揚。

    那些利用魔術棒製造出來的分身一步都沒有離開大屋，我就是要利用小丑的那把鋸子終結了他。

    你不是喜歡用鋸子鋸麼？那我就讓你鋸個夠！

    這時候，房屋的兩邊開始慢慢傾斜，像是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老人。

    “死吧！”小丑用鋸子狠狠地切向奔跑的我，奈何移動中的目標哪能這麼容易被擊中？他很不幸的看到了一根柱子。

    伴隨著“轟隆隆”的巨響，那座三層小樓慢慢墜落，磚塊和木頭將小丑死死的壓在了地底。

    呼！

    我抬起手看看那救了我一命的魔術棒，這真是個好東西，但卻是個一次性的東西，這不剛用完就迅速生鏽，變成了乾枯的鐵殼。

    此地不宜久留，我只是暫時壓制住了小丑。

    周圍的街道開始變得熟悉起來，我離阿光他們所在的宅子應該很近了。

    路面的建築又少變多，再由多變少，越來越多的樹木開始出現。

    再次走過那間飯店，那被砸碎的窗戶還在，我們在遊戲裡開局沒多久就遇上了盧浩，李子的team，雖然躲在這，可還是被發現了。

    唉······盧浩······這傢伙真是討厭的一匹，但上次在倫敦的最後關頭可是多虧了他的及時出現。

    等等······說道盧浩，我突然回憶起來在飯店時的一個小細節。

    “該不會是·······”

    “你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個聲音聽起來十分的陌生，絕對不是我所認識的人！

    我警惕的看著周圍，想要尋找出來源，但街道上靜悄悄的，只有呼呼而過的北風。

    “沒有人會相信的······”

    我猛地抬起頭，那是在餐廳的二樓，一個長得濃密鬍子，打扮正式的男人，更重要的是，他的手裏有一把和我扔掉的相同魔術棒。

    “大魔術師······羅伊，對吧？”我說出了他的名字。

    “很榮幸和你在這裏相遇，大兵。”羅伊從街角的巷子裡幽幽的走出來。

    “這也是你的魔術嗎？”我看了一眼餐廳二樓的羅伊，再把頭扭過來。

    “真正的魔術並不是依靠那些障眼法······”又一個羅伊從餐廳推門而出，他還端了一杯熱騰騰的咖啡，“魔術需要經得起質疑和各種猜測，所以······真實才是最重要的，你要喝嗎？大兵。”

    我擺擺手，“不用了，有事說事吧！”

    最後出現的羅伊單手一揮，他的另外兩個分身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和小丑哈維，吉川美智子一樣，我們都是為表演肯走火入魔的人，我們欣賞表演，沉醉於表演，所以可以說，我們都是同一類人。

    ”這根本說不通。“我立刻反駁道，”為什麼只有你現在還算·····正常？他們卻都變成了十惡不赦的嗜血魔鬼？“

    “哼！“魔術師羅伊冷笑道，”你又知道些什麼？他們雖然有表演者的天賦，卻從來沒有表演者的心！“

    夜深了，人們白天的狂熱散去，整個東京被疲倦所籠罩。

    羅伊站在一座木屋前，那股疲倦從未來過，也許幾個小時後會很嚴重，但至少，現在不會。

    也許在其他的時候，他的舉動可以被拿來加上任何罪名，這次就有些不同了，你只能勉強說他是在······偷點東方特產，好帶回家鄉炫耀一番。

    是時候了，羅伊輕輕地快開門，他即興奮又恐懼。

    “我就知道，你不是正常人。”羅伊輕輕地用日語說，他的學習能力很快，在船上的時候就在學習了四五種東方國家的語言，儘管不是很流利。

    屋內漆黑一片，只有一個白色的模糊影子在角落裏，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塊隨意放置的白布。

    “因為你從未在白天出現過，人們也只知道你的名字，你活得如此低調又是爲了什麼呢？”羅伊的聲音因為寒冷有些顫抖，但他自己覺得可能是內心的恐懼在作怪，停了幾秒鐘後，他又說道：

    “只有我注意到了······因為其他人只是來看看你曼妙的舞姿，其他的東西顯得很不重要，畢竟沒有人會對一件如此有觀賞性的活動提出太多質疑，得過且過，他們還以為是燈光太亮了，導致你沒有影子。”

    說完這句話，羅伊感到如釋負重，他現在的自信也慢慢多了起來。

    “如果我猜的沒有錯，你應該就是那些人口中所說的·······般若。”

    這纔是最後的一步，如果這句話說完了羅伊還活著，那麼萬事無憂。

    般若一直坐在原地沒有動彈，好像是個死人一般，但是羅伊知道，這個女鬼在聽，而且聽得很認真，他只需要一五一十的說出實話就好。

    “我在這裏交了不少朋友，看起來東方人並不是某些極端主義者說的那麼邪惡與野蠻，就在我隔壁那間經常來喝酒的平治治安官，他偶爾會說一些······本地的有趣故事。”

    房屋外面的風涌了進來，這寒冷也讓昏昏欲睡的羅伊清醒過來。

    “大約在一百多年前，那時的東京還叫江戶，傳言有一種叫做笑般若的幽靈在各地徘徊，此地不時地有小孩失蹤事件發生，一直到戰爭結束也沒有停息，但是直到三年前的時候，全都消失了！有關笑般若的目擊事件全都變成了人們口頭上的玩笑話，或者哄騙孩子的藉口······與此同時，一個老兵，五個熱血青年被發現死在了這間屋子裏，然後······這附近出現了吉川美智子——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神秘舞者，她和普通人並無兩樣，表演也只是略微高於其他的藝人，因此並未被人們所重視。“

    羅伊雖然早就有所準備，但心中的石頭並未完全放下，要知道·····對面的人可是像德古拉，木乃伊般恐怖的鬼魂！

    “聽我說······”羅伊加快了語速，他害怕美智子不給自己留太多的時間，“你是一個出色的舞者，整個世界都沒有比你再有天賦的人了······或者不是人也罷，你在舞臺上的表演總是蜷縮在自己的枷鎖之內，就好比從前的我，樂此不疲的跟那些愛或不愛的人表演魔術，他們通常把我當做走火入魔的瘋子，就像上幾個月在西班牙······那是另一個你不知道的國度，小丑·····就是一個表演的藝人，他很有天賦，但卻被愛情衝昏了頭腦，他對愛情的偏執使得他註定無法成為最出色的表演者，但我想你可以，我見過你的舞姿······等你釋放出最精彩的表演時，沒有人再會去注意你的身份，也沒有人會去注意你的影子，或者······你的過去。”

    差不多該結束了吧·····羅伊想著，他也不管這個女鬼是否聽得懂他所說的話，畢竟這一切已經夠荒唐了。

    “告辭！”羅伊按照歐洲人的風度脫帽行禮，然後畢恭畢敬的退了出去。

    每一個表演者都是黑天鵝，他們爲了最精彩的一刻甘願做任何瘋狂的事情，這纔是真正的表演。

    剛走出去，木屋裏卻傳來了陣陣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