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切來的太突然
“回到正華宮,繼續裝沒有靈性的小寵物。”考慮了一下,青元又補上一句,“做我的內應,伺機而動。”
這話說的……怎麼有種逼宮謀反,裏應外合的嫌疑,苡妍搖搖頭,甩掉自己這種可怕的想法,問道:“什麼叫做你的內應,伺機而動?還有為何還要我回正華宮,那不是知法犯法嗎,我好不容易纔鑽到空子逃出來的。”
青元抬眼看她,似乎驚訝於她此刻腦子倒是清明得很,這重點抓得很實在嘛。
“你現在倒是聰明得很。”
苡妍看看青元,可不認為此刻他是在誇自己,當下有幾分尷尬,“沒有沒有,帝君你倒是說說為什麼還要喊我潛入正華宮,還有我還要在正華宮呆多久啊。”
她擔心裝成小寵物太久,有了感情或是其他,到時候不好脫身。
“你考慮的倒是很多,這些你不用知道。”
“帝君,我怕。”她瞪著雙秋水翦看上去有幾分柔弱。
“怕什麼,又沒讓你害人。還有啊,包庇你……本帝君從此怕是寢食難安啊。”青元唉聲嘆氣的為自己添了一杯新泡的茶水,細細抿著。
苡妍看著帝君那副過分悠閒的樣子,咬牙切齒的想了又想,最終還是屈服於現實,“好吧,我不問。只要不是讓我幹什麼投毒害人大逆不道的事情就行。”
茶水上滿是氤氳的霧氣,青元不動聲色的看她,“你認為本帝君會讓你做那樣的事?”
那樣的事情不是擺明了活得不耐煩了,想給自找點麻煩早點了結嘛,苡妍趕緊道:“誠然帝君這樣光明磊落的人是不會這樣的,我照做我照做就是。”
青元勾唇笑了笑,那笑意和著寒冬的微雨拂面而來,勾出苡妍一個刁鑽的噴嚏,接著就聽到青元對旁邊服侍的仙娥說:“把我前幾日準備好的衣服拿上來。”
那仙娥端上來的衣物看著有點眼熟,對了,是正華宮的仙婢穿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文典司的服飾,苡妍瞭然,穿著正華宮的服飾好行事,不容易被發現。
她連忙接過衣物,又在腰間翻了翻拿出一卷古黃色的羊皮卷。
十分為難的開口:“帝君,我身上還帶著天君吩咐文典司參看的上古星圖,可否讓我先回文典司一趟。”
“星圖給我吧,我找機會送過去。”青元眼波微動,想不到她還記得。
接著又隨意交代了一番苡妍需要做的事情,最後帝君問:“你可知道你師傅的事情?”
提起月神仙尊,苡妍心下一顫,首先想到的是難不成她和堇珵的事情被人發現了?下意識的問道:“堇珵太子知道嗎?”
沒想到苡妍回問的居然是堇珵知不知道,青元氣息一滯,“他起先去了凡塵,大概是不知道吧,不過天后要了一批戰神司的人去尋月神,想來現在他也知道了。”
看著她魂不守舍的樣子,青元又問:“為何問堇珵知不知道?”
本來青元交代她的事情已經說完了,苡妍一直興致不高,卻在聽到月神的事情後突然振奮起來,激動的說道:“那種事明明是兩個人的事情,為何只去尋我師傅,還有我師傅現在怎麼樣了?”
“月神失蹤了,當然要去尋她。”說完,青元才發現似乎有點不對,“為何一提起你師傅,你就要提堇珵,還有你向我打聽過好幾次有關堇珵的訊息,這是為何?”
“什麼?月神失蹤了?”這訊息無異於晴天霹靂,她又急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我師父那麼厲害,怎麼會失蹤?”
“聽流月仙姝綜合你月神殿門下弟子所說,大概是千歲宴的第二三天……”
青元還說了些什麼,苡妍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這些天以來的疑惑全都解開了。
難怪她在九重天待了這麼久,都沒有傳來月神仙尊尋找她的訊息。以前可是她只要稍微不見幾天,月神仙尊就翻山倒海都要找到她,恨不得讓她時時出現在她面前,把她呵護在她的羽翼下,可這次已經整整兩個月,都沒有傳來任何月神仙尊找門下失蹤弟子的訊息。
她一面在逃避,可一面又期待著要是月神能夠大張旗鼓的找她,那麼……那麼,她還是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回到月神殿做回她最聽話也最頑劣的小徒弟。
在回到月神殿的藏書閣,把那些她曾經抄寫過的各類仙書典籍,再抄上千遍萬遍。
歲月安穩,無喜無悲,了卻餘生。
似乎也還尚可。
從前她不懂師父為何要那樣,後來在三十一重天的月神殿故址聽到那一席話,似乎月神對她的所有特殊對待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可她自有記憶以來就沒有親人,不知親情是何種感受,也不打算去懂,就這樣一直逃避著,假裝自己不知道那個秘辛,假裝自己只是滄南山一隻普通至極的小灰貓,走了天大的好運,得到月神的青睞而已。
可是,可是……那個紅衣瀲灩,美得讓人離不開眼的月神仙尊怎麼就失蹤了呢?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她還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恍恍惚惚出的帝君府,因為還穿著文典司的服飾,她暈暈乎乎想要進正華宮的時候,被守門的仙侍攔在了門外。
挑了個沒人的時候,她化為小灰貓的樣子,大搖大擺的走到正華宮門前。
守門的仙侍一見她,驚訝的喊到:“天后的小灰貓在這裏,別讓她跑了。”
只見那隻小灰貓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任她們抱起來也不反抗。
看到苡妍變成小灰貓被抱回了正華宮,藏在一旁的青元才離開。
苡妍聽說天后有辦法找到月神,可是找到月神的代價不小,要看天后爲了找到月神可以付出多少,她一再追問,可青元卻避而不談,只道:你一個月神殿的都不知道,我又怎麼會知道。
荏苒是小孩子心性,最喜歡小動物了,看到小灰貓跑回來了,說什麼也要抱著小灰貓睡覺。
天后不肯,兩人起了爭執。
荏苒抱著個用絨布做成的的小兔子在一旁生悶氣,“祖母小氣,這麼一隻小貓兒都要和我搶。父君不能陪我睡覺,祖母竟然連小貓兒也不讓給我。”
這些話聽在天后耳朵裡又是另一番意思了,心下有幾分憐惜,而且自己也喜歡這個粉雕玉啄又機靈可愛的小娃娃,說:“好好好,我說不贏你這個小滑頭。”
說著就示意旁邊的侍者把小小灰貓給荏苒送去,“等你父君處理完凡間的那隻魚怪,我呀,就讓她天天陪著你,好不好啊。”
荏苒喜笑顏開的又湊了過去,說了好些逗人開心的話,直惹得天后連連發笑,夜色漸晚,天后吩咐人帶荏苒下去休息。
叫人帶荏苒下去休息後,天后也要歇息了,靜鳥仙使替天后卸頭上的簪釵的時候問到:“天后,月神仙尊失蹤一事你如何看待?”
天后坐在銅鏡面前,漫不經心的道:“蘊菱那孩子從小就愛哭愛鬧,被姐姐寵溺保護的好似那漂亮而毫無自保能力的瓷娃娃。”
說到這裏,天后嗤笑一聲,“姐姐也是好笑,對別人千般寵,萬般愛,對自己的……”
提到往事,天后臉上浮現出一個十分詭異的笑容,“對那個孩子倒是狠心的很,罷了不說了。”每次提到那個孩子,天后都拿捏不住自己的情緒,這些年來都是如此。
佛祖將她逐回九重天,就是說她塵緣未了,凡心未盡,只有她知道那個孩子始終是橫在天君和她之間的一根刺,深入骨髓,早就已經融入血液。
替她取下最後一隻玉簪,靜鳥消失平靜而冷漠的:“那天后你還願不願意幫忙?”
好似不想看到銅鏡裡的那張臉,天后別開頭,“自然要幫,月神殿不能就此後繼無人。靜姨,你下去安排一下,明天我們就啟程去霧雨山一趟。”
靜鳥仙使欲言又止,想了想道了聲是,還想說些什麼,只見半掩著的窗戶忽然開了,一個灰撲撲的身影竄了進來。
原來是那隻天君送來的小灰貓,小貓兒睜著湛藍的眼睛看著天后“喵喵喵喵喵”叫個不停。
“我把它攆出去吧,待會小殿下該吵著要了。”說罷,靜鳥仙使就想去抱那隻小灰貓。
想不到,小貓兒還挺機靈,一個撲騰就到了天后身邊,用頭蹭著天后的腳邊,怎麼看都溫順可愛。
天后溫柔的笑了笑,“罷了,就讓它留下吧,荏苒那小滑頭也應該睡著了。”
靜鳥仙使放下床邊的帷幔,悄悄的退了出去。
今夜夜空如洗,靜鳥仙使下定決心,明天怕是得好好勸勸天后,如若不然,那就休怪她了。
天后還是心軟啊,她不知道自己中了魔毒的事情,可靜鳥仙使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要是真的讓她去了霧雨山,動用了禁術,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恐怕活不過多少年了。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必要時怕是得去驚動天君了。天后心裏怨恨天君,可到底是那麼多年的感情,如今都已經有了孫字派了,還有什麼隔閡不能排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