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南君
這個建築上有著一眼望不到頭的臺階,且都是以星辰石為材,極其罕有,甚至已經算得上絕跡了!一人長寬的星辰石就可以引起整個大道境修為的大能廝殺搶奪,開道境境神通者六親不認!誰又能知道這不知幾何的星辰石被人做成了石階呢?
莫離笑每走幾步都會停下來看看四周,那悲涼的瞳孔中彷彿有著萬千思緒。
一個時辰過去了,他連一百道臺階都沒走完,又一個時辰後他沒有走過二百道臺階,三個時辰、四個時辰、五個、六個,莫離笑已經看到了遠處的宮殿,可也得有差不多四百道臺階,如此速度,任需好幾個時辰,那太陽星辰似乎永遠都不會落下一樣,灼灼光輝見證著這個人的足跡。
“我回來了”莫離笑輕聲自語,這語氣似疲倦、似憂愁,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兒。
走完所有的臺階後,呈現在眼前的是非常大的一片空地,足以容納數十萬人!依舊是以星辰石為基,各種刻痕道圖為襯,還有那四十丈高的樓閣,無一不向人訴說著此處曾經的盛景!
這還僅僅是一方建築,而浮在三萬丈高空的龐大建築又何止一方兩方!上千方建築都不止!
“這麼大的地方,就剩我一個人了,以前怎麼看我都看不過來,現在呢?何處與人相道……”莫離笑的神情愈發的悲涼,附身在他身上的青年究竟經歷了什麼,又為何會在莫離笑的腦域中?這一切都是個迷……
一個月後,紫珊回到了魏山宗域,莫離笑並沒有像約定好的那樣出來,在她又多等了三天後,終是選擇獨自一人回去,回宗的路上也不順利,若不是她機緣巧合之下突破到登道境,也早已身隕了吧!
“魏山宗域,可惜就我一人回來了。”紫珊看著緊挨著魏山宗域的一座小城嘆息道,走過這座城,再翻過兩個山脈群就算是的回到魏山宗域了。
又有十天過去了,紫珊回到了魏山宗,她第一時間去面見魏山宗宗主將事情的經過一絲一毫的講出來,諸多長老無不垂首嘆息,就是殷撼山也是愁眉苦臉的,顯然他很後悔自己的決定。
本以為派出一名登道後期的長老坐鎮可以無憂矣,結果連帶著三十餘弟子們的屍骨都死在了晉天域,就剩下一個女弟子僥倖活著回來,這一切,誰又能料到呢!
“哎,紫珊你先下去吧,記得到道器閣挑一件適合自己的道器。”殷撼山坐著椅子上扶著額頭很是憔悴的說道。
“是。”
紫珊離開道器閣後又從掌管諸弟子行局的長老那兒問詢到了莫離笑修道的山峰所在。
“落澗峰,那個應該就是莫師弟所說的商柳楠吧,還真是美呀!”那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就連紫珊都有些羨慕,雖然她也是屬於那種很少見的姿容。
落澗峰上除了商柳楠之外再無他人,當初還有二十多魏山宗弟子在此修行,可惜都在那場衛道之戰身隕了!即便是後來新晉升的內門弟子也是大都喜歡熱鬧的人,專挑一些人多的山峰。
修道修道,又有幾個能活到天人五衰的時候呢……
剛剛還站在門口的商柳楠,這時卻蹲在地上雙手抱膝蜷縮成一團,對著一株小草發呆,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紫珊就在一顆樹上看著她,入微中期的她根本就發現不了紫珊的到來。
“你,是叫商柳楠嗎?”紫珊看了一會兒後還是從樹上落下來,對於這個莫離笑冒險去闖峰所牽掛的人她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好奇的。
“啊?你是~哪位啊?”商柳楠起身看著紫珊有些拘謹的回道,她看到了這人佩戴著一塊屬於魏山宗核心弟子的身份腰牌。
“哦,我叫紫珊。”一時間紫珊也不知道該如何說,直接告訴它莫離笑死了嗎?這樣子會不會不太合適呢?
商柳楠只覺得紫珊的修為深不可測,她根本就看不透紫珊是何等境界。
“你是來找離笑的吧,他已經走了很久了還沒有回來,等他回來了我會替你轉告他的。”少女微笑著說道。
“他走了。”紫珊看著商柳楠就要轉身走開的身影說出了她不願意說的那句話,沒想到自己還是直截了當的說出了口。
商柳楠腳步一顫“他去哪兒了?”
“走了,他執意冒險已經身隕了。”紫珊的每一個字聽在商柳楠的耳朵裡都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無二。
她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那個人就好像是上天派來的救星一樣,第一次他斬殺了欲對自己行不軌之事的那個邪惡修道者,也讓她看到了凡人與修道者的差距究竟有多麼大;第二次他幫她商家化解了危難;第三次他又救下了幾近乎心死的自己,讓她又燃起一絲生的念頭,還幫她踏上了漫漫長生修道路。
這樣的一個人老天為什麼要讓他死呢?
“那你見到他的屍骨了嗎?”商柳楠不死心的問道。
“沒有,但是那個地方已經化作飛灰了,連同他所在的千丈山峰也未能倖免,寸草不生。”紫珊臨走前去那座山峰看了一眼,僅僅是餘威就讓她生出一種無法抵擋的恐懼,莫離笑能不能在這樣威能的攻擊下活下來可想而知!
化作了飛灰!寸草不生!真的死了!
商柳楠一言不發,轉身走向了那個屋子,關上門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自己,一口咬在自己的袖子上,無聲的留下了兩行眼淚。
這間屋子還是莫離笑讓給他住的,莫離笑在一旁又自己搭建了一個木屋,這份恩情她一直都記得。
“唉!”紫珊嘆了一聲後也是轉身走了,不過第二天她卻住進了莫離笑曾經住過的那間木屋裏,答應他的總歸是要做到的,在商柳楠未曾突破至蛻凡中期、擁有闖蕩天下的能力前,紫珊會一直看著她的!
在魏山宗域不是誰都能得到一位登道境高手的照拂,魏山宗上下幾經波折登道境高手已經不足百名,倘若算上一些散修,整個魏山宗域的登道境修道者也不可能超過兩百名,實際上只會更少!
……
莫離笑體內的那個青年魂魄已經在那三萬丈高空的建築羣中待了大半個月了,這其中的每一個建築都形態各異,自然也是有著不同的用處,若不是他施展了一些神通掃盡塵土,這些建築又如何能跟剛剛修建的一般嶄新呢?
“這是最後一個地方了,南君殿,當年匆匆一別,不曾想卻是永恆,不知道,你還活著嗎……”莫離笑推開古樸沉重的大門,威嚴莊重的氣勢撲面而來,大殿之中不過是三五個雕像八九個鋪團罷了。
“劍君~”
“嗯?”莫離笑一下子來到最中間的那尊雕像前,抬頭望著此雕像,怒眉閉目、身披戰甲、一手持弓一手拿箭,像是在施展神通一樣!
“你還活著嗎?”莫離笑看著這尊雕像不住失聲道,他剛剛聽到了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錯覺嗎?不,不是的!
“唉,你是知道的,又何必,多問呢~”那道聲音極顯滄桑,每說幾個字都會停下片刻,莫離笑又復聞其聲,扶著那尊雕像低頭默言,瞳孔中似有朦朧但卻一瞬間又消失了。
“這只是我當初,留下來的一縷道念罷了,無盡歲月,如夢如幻,本以為等不到你了,所幸上天垂憐,即將消散之前,還可見你一面。”這聲音即似疲憊又似睏倦,一道白光自那尊雕像眉心而出,落在大殿中央化成一人看著莫離笑。
“南君,闊別多年,在我走後,發生了什麼。”莫離笑向着這道身影走過去。
“一切,都是定數罷了,我是最後一個走的,比他們晚了一天,本以為可以見你最後一面,而今,倒是這縷道念替我了確心願。”南君的一縷道念,也就是那道身影。
“前事自有前世了,今事當由今生結,你又何須多問呢。”南君的道念又接著說道,他的語氣裡有的只是平淡。
莫離笑體內的青年仍舊看著那尊雕像,南君的道念卻看著他,忽然的靜謐無聲。
“我是不是錯了。”良久之後,莫離笑突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南君的道念微微一愣,笑笑了便消散了,只留下了一道聲音餘繞大殿。
“猶憶摯友絕無雙,劍指諸神不言讓,斬帝半闕不周山,可有風采入那寒……”
莫離笑走出大殿站在臺階上負手而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或許是在追憶‘他’的一生吧。
“天太亮了,有點不習慣。”莫離笑望著上空的太陽星辰喃喃自語道,而後飛離了這些建築羣在更上空望著“一切塵歸塵土歸土,轉世之身不是劍君,劍君也不會是轉世之身,生死有命,我不會再幹涉。”
‘他’右手一揮手只見那遮天蓋地的建築羣一個個的縮小起來,居然落到了莫離笑的手上消失不見,最後就連莫離笑也一同消失在這片三萬丈高空中。
待這一切都趨於平靜後,這三萬丈高空中一連出現了數十道人影,竟然都是開道境大神通者!甚至還有一名半步道域境神通者!
他們一個個都沉默不語,早在一個多月前就有人來到了這裏,只是沒有一個人敢踏足那片建築羣罷了。
許久之後,一位開道境大神通者終是出聲道:“諸位道友可曾看的透那人的修為。”
“深不可測。”
“縱然是道域境大神通者中,我也沒有見過如他這般。”
“而且這人的身上似乎有著道的痕跡,離他那麼遠卻依舊可以感到一絲無力之感!”
“道的痕跡!”
“是道!”
“莫非是長生十二道!難道這世間真的有道嗎?”
“唉,諸位道友都散了吧,或許這天地終有一處長生之法!”這是那名半步道域境的大神通者說道。
隨後一個個都嘆息著離去了,亦有人抱怨自己為何不大膽點去拜那人為師呢?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