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剛剛看到你過來找你，你……你這是？”

    顧笙笑了笑，她萬萬沒想到自己走到哪都能遇到熟人：“程至木，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想要解釋的，但是我告訴你，你今天的一次放棄，我已經不想再聽你說什麼了，既然你放棄了我，那麼我也便放棄你。”

    沒錯，她在路邊打個車的功夫竟然讓程至木看到了，用不用這麼巧，正像她所說的，她現在真的什麼都不想聽，而且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一點也不想看見程至木得臉，她知道自己可能有些不可理喻，甚至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但是她覺得自己這樣纔是最對的，既然有了一次放棄，那麼以後肯定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這又有誰能保證呢？她不敢保證也不會保證。

    “我……我媽媽病了，我去國外，沒想到李霽蝶的養母和我媽媽早就有了口頭約定，我想反抗，但是我媽媽的病不能受到刺激，所以……今天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媽媽就坐在旁邊的那輛車上，我不敢……”

    說話的功夫計程車已經停了下來，顧笙沒有絲毫猶豫的把行李箱放到了後備箱，俯身鑽了進去，沒著急報地址，反而把窗戶降了下去：“所以呢，你是要告訴我什麼？可能我說話有點失禮，但是我還是想說，你讓我等你媽去世嗎？你媽在世肯定會看著你們兩個結婚的吧，那麼你跟我現在說這些究竟是在說明什麼？你是爲了什麼？你跟我說你想反抗的，但是卻沒有反抗對嗎？因為你當時到底沒敢把自己的心情說出來，既然這樣，我又何必相信你一個口頭承諾，你這是在幹什麼呢程至木，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程至木嘛？既然你都確定要跟她訂婚了，那麼還來告訴我這些，想要我回心轉意嗎？可是我憑什麼回心轉意呢？我憑什麼要做插足你們婚姻的第三者呢？難道你讓我等到你媽去世了，然後你們兩個離婚了，你再回來找我嗎？這個世界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啊？”

    程至木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來的話，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來這解釋這麼多是爲了什麼，大概是不想讓他誤會自己吧，但是也確實像顧笙說的那樣，他現在確實沒有能力去反抗這件事，那他還幹嘛在這兒攔著顧笙，他忽然也覺得自己好像也沒有這個權利了。

    “沒話說了麼？程至木，你果然是這樣想的。”顧笙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師傅，走吧，一會兒我告訴你地址。”

    車緩緩的起步，顧笙戴上耳機，裡面播放著震耳欲聾的聲音，她沒有回頭，沒有必要了，她這一去沒打算繼續上學，走一步算一步吧，她其實考不考大學也無所謂了。

    車在一處貧民區停了下來，顧笙摘下耳機付錢下車，師傅幫她把行李箱拿了下來，看樣子有些欲言又止。

    顧笙牽強的笑了笑：“師傅，你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剛剛那個男生在車後面大聲喊了一句話，我看你戴著耳機應該沒聽到，我覺得你還是聽一聽吧，那孩子也不容易。”

    話？

    顧笙皺了皺眉毛：“師傅，我現在真的一點也不想聽什麼話，而且還是他說的話，真的什麼都不想聽，還有你既然知道他的不容易，那麼你可有知道我的不容易？師傅，雖然你是比我大了好多，你懂得很多的人情世故，也經歷了很多的時間冷暖，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永遠不要看表面的問題，你不是這件事的當事人，你雖然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這樣說吧，假如你真的換到我這個位置上來，你可能早就把他打一頓了，憑什麼因為他的不容易我來遷就他，我的不容易他為什麼不來遷就我呢？”

    隨手接過行李箱：“師傅啊，做好事是應該的，但是這感情的事誰又說的清呢？”

    說完以後再沒有停留，貧民區她來過，很早之前就來過，他之前在孤兒院的時候只有一個夢想，那就是能有一件屬於自己的屋子，然後她到顧家之後有了自己的零花錢，就隨手攢著，一直到有一次她和清葉澤到處亂跑，跑到了這裏，然後她看到了這裏的屋子，隨便打聽了一下她覺得自己的零花錢終於有了用武之地，於是把自己那幾年的所有零花錢拿了出來，買了一間屬於自己的天地。

    就是好久也沒來了，這個屋子裏邊兒髒的可以，不過唯一慶幸的就是房主當初還給她留了一張床和一個小沙發，她還能打掃一下歇歇腳，至於其他的傢俱，她明天還要跑一趟傢俱市場瞅瞅，把這個小的可憐的屋子置辦置辦。

    一番收拾下來她簡直是要累死，無盡的疲憊以及連續的心靈打擊讓她很快就躺在床上睡著了，睡得很沉，等到第二天她拿起手機看了看，已經十點了，手機裡還靜靜地躺著五條簡訊和近三十個電話，都是清葉澤那小子弄得，她一下就覺得頭皮發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麼着急，她昨晚上竟然一通也沒接到，甚至今天早上的幾通也一併沒接到。

    她點開資訊，五條資訊依次看了下來。

    18：42

    “顧笙，我剛跟我爸商量了，明天我就去退學，順便把你的事兒也一併說了，給你打電話你沒接，你看看去哪所學校比較好？”

    20：54

    “你怎麼連資訊都不回？你怎麼了？現在在哪呢？不會睡著了吧？”

    00：33

    “我要睡覺了，你好好睡，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哈，明天一定要接電話！”

    還有就是今天了。

    7：12

    “起了麼？我現在去學校了，你起了的話看見資訊給我回電話。”

    9：29

    “顧笙，月考成績下來了，你第一，我第二，怎麼樣，不錯吧？不過無所謂了，我跟你說，我剛剛去校長室說明情況，那個校長的反應嚇死我了，他差點沒把我給從樓上扔下去啊……你還沒醒？你是豬嗎還在睡？”

    顧笙面無表情的給清葉澤去了電話，幾乎是秒接，顧笙在那邊出聲之前搶先給了一句：“你纔是豬！”

    把清葉澤還沒衝出口的欣喜又吞了回去：“怎麼了啊？我這麼夠義氣的跟你一起把學退了，你不感謝也就算了，你竟然還罵我！”

    “你是豬嗎？這麼多年每次都是這樣，我每次要轉身就跟著每次要轉線，你就跟著這麼多年了，你真的是一點都沒變呀。”

    “是豬怎麼了？你這麼多年就變過了？不管遇到什麼事，你都一直往前衝，一直往前衝，然後終於沒辦法衝了，你才知道退，而且一退退的徹底，退的讓人心驚。”

    顧笙沉默了，聽著那邊的聲音她並沒有把電話給掛了，而是靜靜地聽著。

    “這次也是一樣，雷厲風行的退了下去，顧笙，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你有點自信行不行？我剛剛你身邊這麼久了，你就不能學學我？你看我每天多樂觀，多自信，多麼的……不過這個沒關係，即便是你這樣我還是會跟著你一起的，看我多講義氣，說，你有沒有感動。”

    “你簡訊說校長怎麼了？”

    清葉澤哈哈大笑了一陣，顧笙聽著他拍桌子的聲音抽了抽嘴角：“等什麼呢？問你話呢。”

    終於，清葉澤的笑慢慢的緩了緩：“開始我去跟他說我要轉學的時候，他大手一揮，甚至還笑了笑批准我走了，知道，我跟他說你也要轉學，沒看他那個臉色，一個我當時看了都覺得他要把我吃下去鐵青鐵青的呀那個臉，我從來沒見過他那樣。”

    “你見過他幾次？”

    “呃……這不重要！”清葉澤頓了頓，又開始笑，“最可怕的竟然是我們的老齊，告訴他我和你要一起轉學了，你沒見他那個樣子呀，我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老齊。”

    顧笙也笑了笑，不過這個笑算是一種苦笑，她還在意校長那個老頑童的感覺幹什麼，反正以後應該是沒有任何的瓜葛了。

    “顧笙，你現在在哪呢？我去找你啊，這樣隔著電話說我也不舒服你也不舒服啊。”

    聽著清葉澤昭然若是的內心想法，顧笙到底還是說了：“之前我們一起到的那個小房子，我現在就在這兒呢，一會兒來了就給我出去置辦一些傢俱什麼的，也幫我收拾收拾。”

    “沒問題啊！早說你在那兒啊，我不早就過去了嘛，行了行了，快過來開門吧，我在門口呢！”清葉澤這樣說。

    顧笙愣了愣，門口？

    隨後便聽見門口傳來了敲門聲，而後清葉澤的聲音透過門板和電話一同傳到了顧笙的耳朵裡：“開門開門，快開門，我在門口呢，我是清葉澤啊，顧笙快開門。”

    顧笙掐斷了電話，一臉冷漠的開啟門，看著猶如瘋狗脫韁一樣衝進去的清葉澤滿臉無語：“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的？”

    “啊？啊？我不知道啊，不是你剛剛在電話裡告訴我的嗎？”清葉澤坐在沙發上嬉笑著。

    顧笙一個箭步衝了過去給了他一板慄：“你當我傻啊？我剛在電話裡跟你說我在這裏你就出現在門口了？”

    “好了好了，你就這麼一個根據地，我不來這裏找你去哪啊？酒店啊？”清葉澤撇了撇嘴，看了看這環境似是嘆了一口氣，“不是說要置辦傢俱？走唄？還等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