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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徐家長孫

    “依奴婢看王爺還是認真些,畢竟是科舉這等大事,這個時候恐怕容不得馬虎。”安歌直直看著前方,輕聲柔柔地甩下一句話,如果不注意看,仿若她在自說自話般。

    唐墨吃了癟也不惱,倒是一甩自己墨藍色的袖子,真格兒似的端端正正的危坐在考官椅上,雖然看上去和正在說話的沈裕以及一直默默觀察著的林槐序相比,還是稍顯隨意,但也總算是比平時認真了起來。

    “此次對策試題,是要請諸生就《論積貯疏》對大渝王朝現今的國事命脈,本末商賈進行自由論述——論過。時間為半個時辰。”

    此言一出,別說是在座的諸生,就連安歌都皺了眉頭。她雖然不像這些考生一樣寒窗十年熟讀四書五經,但是對賈太傅也是十分敬仰的,他以政論文名噪,風格樸實峻拔,議論酣暢。

    尤其是那一首《過秦論》,許秀才反反覆覆不知講解了多少次,借古諷今直言不諱,絲毫不矯揉造作說些虛浮之詞。

    只是這個論題實在有些敏感,如果放在平時大可當作茶餘飯後的笑談,但是像今天這樣放在明面上,甚至是成為論試的題目未免有些微妙了。

    論過。既是論渝王朝的過錯,也是論皇上的罪過。那個高高在上的人論誰也琢磨不透,天子威嚴震懾四方,若是有一句唐突或是不襯天子心意,那後果是整個家族都擔待不起的,用這樣的風險換一個官位或是榮華,對於那些平日裏謹小慎微的人來說著實太冒險了些。

    果然,在座的所有人聽到這個題目一時間都不知從何落筆,皆僵坐在短案前,誰也不肯第一個拿起毛筆蘸墨。

    安歌驚訝嘆惋之餘實在有些好奇,忍不住側頭望過去,只見剛剛站立誦聲的沈裕已經悄然坐下,林槐序正端坐著緊盯著那些面面相覷不知所措的試者,好像極力想從他們的眼神中望出一些什麼。

    難得的是就連唐墨也是一本正經的樣子微皺眉頭,面上攏著一層轉瞬即逝的淡淡愁色,只是過了一會兒又恢復了似笑非笑的神情來。

    安歌探究的眼神剛要收回,就見剛剛還目不轉瞬的林槐序突然望向了自己,兩個人猝不及防地對視了一眼,安歌趕快挪回了視線,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剛剛那眼神似乎在問她有沒有何見解?

    安歌搖搖腦袋當做沒有看到,這種老師與學生之間才存在的對話如今來實在有些不自然。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唐墨一個挺身坐直了身子,安歌不明所以地望下去,原是有個應試者在齊齊注視下已經開始動筆了。

    “你看那首先抬筆的人,可是監察御史徐家長孫?”林槐序低聲問向坐在他身旁的兩人。

    “正是,姓名簿上還特意放在了首個,想必是戶部那邊也有所注意。”說話的正是方纔那個說起話來溫潤如風的沈裕。

    唐墨眼睛看著那個徐姓的官家子,目光也漸漸深邃了起來,“我記得他,好像是叫徐韜然來著。”

    林槐序一聽這個名字不由得驚訝了一番。

    徐韜然這個名字,雖說在京城之地並不響亮,但怎麼說也是監察御史徐客的長孫,聽聞是捧在手心當作至寶長大的,傳言當中更是不學無術的高官子弟,如今看來,流言是要不攻自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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