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自己當引子，又下了這麼一個賭注，想必也做好了要一同把幕後黑手揪出來的準備吧。”林槐序滿臉嚴肅的問她，似乎連嘴角都要放平了一點。他極少在安歌面前如此神情，複雜又自責的神情。

    安歌自知理虧，便湊上去地笑著：“這世上有人身處陰溝，就有人萬丈光芒。我是蜜罐子裡泡大的蓮心，日日夜夜都在做著蜜糖下的黃粱美夢，可終有一日這蜜罐子碎了，我還是出生在淤泥裡的蓮子。是太妃娘娘讓我知道蓮子也有蓮心的妙用。太妃娘娘心地醇厚，已經遠離皇宮紛爭許久，卻還是有人把眼睛放得這麼遠，左右不過是一石二鳥，不妨什麼事。”

    安歌一口氣說完忽地咳嗽了幾聲，不知道白琰究竟開的什麼藥，那股苦味兒即便是這甜膩了的蜜餞也頂不下去，此刻喉嚨間還留著淡淡後勁，像是比剛纔更要發澀了一點。

    安歌想到這裏忽然一笑，蒼白這小臉卻機靈鬼怪地衝著林槐序說道：“你說這白琰總應當不會蠢到在這藥裡給我下點什麼毒吧，若是我把命交代在這裏了，怕是不少人能從此睡個安枕了。”

    “這種瞎話也是能隨便說出口的。”林槐序瞥了她一眼，表情終於在她的插科打諢下有了點轉圜：“不過...白琰不是個普通的人物，雖說看著溫文爾雅官位不高，卻有心思的很，否則年紀輕輕就在太醫院風生水起，想必也是因為幼時受了周家恩典的緣故。”

    周家恩典？這事兒倒是件秘聞。

    “你是說，白琰與周家有關？”

    “自然，幼時白琰出生在平常人家，父親是個名響一方的郎中，只因一次出診沒能保住官紳小妾地腹中子，便被動用了關係隨意判了個罪名終生不得從醫。大抵是讀書人都有的傲氣，這一打擊直接毀了白琰父親的信仰與尊嚴便自盡了。白琰為照顧受了打擊的母親只好掛篷行醫，卻屢次遭官紳派人毆打。誰知就是這麼個巧合，有個武夫在一次混亂當中救下了白琰。”

    “是周家派得人。”

    “是不是周家無人得以考證，此事辦的絲毫不張揚，旁人只當是那個行走江湖的義士行了件好事罷了。”林槐序說道這兒與安歌對視了一眼：“可巧得很，打這以後，白琰再也沒有被人找過麻煩，半載過後更是從鎮子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安歌皺了皺眉毛，忽然覺得眼前模糊的一切都變得有跡可循起來：“我倒是聽聞這白琰是被人舉薦至太醫院的，醫術高明無人不服，就連皇上也頗為信任，現下想來能夠如此如日中天也不完全靠的是運氣和能力。”

    “白琰原名為梁永，此刻……應當在榮清殿中覆命，等著鍾粹宮的傳召。”林槐序緩緩說完這最後一句，像是補充。

    安歌聽了忍不住擠眉弄眼。

    “是啊，這麼好的機會，他自然要上報鍾粹宮，來報答他無以回報的恩情。也就是可憐了我還躺在這裏有人陪有人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