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槐序依舊是故意顯得有些倉皇，語氣卻是一如既往地不卑不亢：“皇上可知此次科舉的榜眼李熒徵？當時便是他向微臣檢舉此次科舉舞弊一事，更是他陳情了在機緣巧合之下發現有關徐客的隱情。可誰知此事剛一發生，他便失去了蹤跡。”

    林槐序說到此還特意顛倒了一些資訊的順序，目的是爲了試探唐文懿對李熒徵的知情度。他心中在賭，饒是皇帝再有警覺，也很難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呈現出來的神情。

    果不其然，唐文懿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懷疑，可見，他對於這件事不過是知道了一個苗頭而已。

    林槐序接著說道：“可誰知，最終卻是在鍾粹宮裏找到了他。”

    “渝音。”唐文懿沉著嗓子，面色冷峻：“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同爲後宮的女子，過的都是怎樣如屢薄冰的日子朕心中有數。你的姑姑也同樣是朕的女人，在這深牆宮院中，哪裏又能夠施展的開手腳。皇后身後的周家為朕分憂多年，定當不會是這等愚蠢之輩。渝音啊，你想想你的姑姑便也什麼都知道了。”

    “是。如今徐韜然的罪行已經得到了公佈，只是李熒徴也身陷牽連，如此一來狀元與榜眼都出了差錯，京兆尹一職的出處由此便是難以有個下落了。”

    林槐序順著唐文懿的話茬說了下去，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務必要知趣一些，否則會適得其反。

    “這算得上是一個**，若是就此傳揚出去有損皇家顏面，可朕更欠這黎明百姓一個交代。你說呢渝音？”

    唐文懿在私下稱呼林槐序時總是直接喊他的字，或許是因為林槐序的姑姑也是他的妃子之一，有些時候多多少少要顯得親近一些。這便是皇家人的虛偽，更是帝王的虛偽。

    林槐序佯作思考，面上是隱忍的惋惜：“是，微臣莽撞。沒有確切證明地事情不應該拿來宣揚，哪怕是有所猜忌。”

    “渝音吶。”唐文懿拍拍林槐序的肩膀：“這個世間有太多的不得已，朕哪怕坐在這萬人之顛，卻也不得不知道什麼叫高處不勝寒。此次科舉徐韜然一事務必要壓下來，那個李熒徴如今也斷斷用不得，空缺的京兆尹一職需得儘快安排好。朕周圍的大臣最信任的就是你，所以這件事朕只放心交給你來辦。這也就是朕為什麼深夜喚你過來。”

    林槐序忍不住在心裏又發出了一陣嘲諷的笑。

    “皇上信任臣定當不辱使命。在有限時間內把事情處理恰當，涉及皇家顏面，作為臣子理應為皇上分憂。”

    唐文懿長嘆一聲，保養得宜卻滿是歲月痕跡的臉上顯露出一絲絲的惆悵，轉過身邁向自己的龍座，背影有了一點點強裝威嚴的佝僂：“那朕就把這件事交給你來辦了。”

    “是。臣還請皇上保重龍體，勿要因為這些事情傷了元神纔好。已是深夜了，皇上早些休息，臣先行告退。”

    唐文懿手拄在案上，閉著眼睛點點頭，衝着林槐序的方向招招手示意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