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你不是回家了嗎？”

    “我先不能回家。”

    “有事兒？”

    林亦然不說，也不知道到底在不爽什麼，看了我一眼，轉身就走。書包在他身後後面一蕩一蕩，喧鬧的走廊裏，不知為什麼，這個節奏在我耳中格外清晰。

    “你帶我來這兒幹什麼？”

    林亦然把我帶到了曹主任辦公室。

    “噓，進去。”

    然後他把我拉了進去，躲在了窗簾後面。

    “林亦然你變態吧！你幹嗎？”

    “噓，你等一會兒。”

    我們倆背靠著同一塊碩大的玻璃。教學區那邊的鼎沸人聲像被悶在了一口大鍋裡，只能聽到些許泡泡破裂的聲響。

    不得不說，教導主任辦公室的窗簾質量還真不錯，而且躲進去極難發現。

    “你後悔來學理嗎？”林亦然忽然沒頭沒腦地問起。

    我沒想到他會忽然這樣問我，問得直接，卻沒有給我被冒犯的感覺。第一反應很想要點頭——然而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梗住了我的脖子，我並沒有如自己所料想地那樣痛快。

    我輕輕嘆了口氣，把後背靠在玻璃上，不一會兒，就感覺到了絲絲涼意。

    “我沒後悔來學理。”我很肯定地說。

    我只是後悔，我怎麼這麼沒用。

    林亦然拍了拍我的頭，忽而笑了。

    “噓，有人來了。”

    我立馬正襟危坐，林亦然的聽力，在我家玩捉迷藏的時候我可領教過。

    聽腳步聲，是兩個人。

    “坐坐。”

    這聲音是曹主任。

    “主任，您找我有事？”

    這聲音……是我小舅！

    “就是……想跟你談談林依然的學習。”

    “您請說。”

    “您是林依然的……父親？”

    “不是，我是她的舅舅。”

    “哦，那她的父母呢？”曹主任不明所以的問了出來。

    我愣了一下。

    小舅也愣了一下：“我姐意外早逝，姐夫……”

    主任也是個明事理的人，沒有追問，好像嘆了口氣，繼而又說：“那想必您也知道她的這個學習情況吧。”

    我心裏也沒難受，好像都已經習慣了。

    突然，有一隻溫暖有力的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轉過頭去看林亦然，他笑，用口型說：沒事。

    我立刻把頭低了下來。

    我知道我的眼圈肯定紅了。

    “她是個學文的好苗子呀！雖然學了一年理，但是如果她現在回去學文，也不遲的。”

    曹主任開始說服小舅讓我學文。

    “你們做家長的不能由著她胡鬧呀，您也看了這次她的成績了吧，她就不適合學理。”

    “主任，我知道她的情況，當初我也問過她，她說她已經決定了，畢竟孩子大了，我們也不好說什麼吧。”小舅還是維護我的。

    “我們得為孩子的未來考慮吧，你說說，這多好的文科苗子，指不定就是將來的狀元，怎麼能讓她由著性子來呢？！”

    曹主任痛心疾首的繼續說：“孩子青春期，叛逆呀！這不是前不久，還在網咖逮著她了。”

    “網咖？”小舅問。

    “是啊！這跟她一起的，林亦然，那是學生會會長，年級前十呀！周梓昂，班長，中考狀元，現在年級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