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暑假裏，我經常去何姐姐的婚紗店。

    我喜歡吃著何姐姐做的小甜點，推導著那些複雜而無聊的數學公式。而何姐姐會坐在我對面學習。

    她精通中德日英美法六國語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會畫畫，會設計……

    她是我見過的一個很厲害的人。

    蘇北也經常來，不過他來都是請教何姐姐一些高深的問題，反正我很少聽懂。

    我開始跟著何姐姐學習，她教我各種各樣的知識，各種各樣我不知道的知識。

    很多年後我才發覺，我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成長的。

    ——

    “蘇北你大學想去哪裏？”我問蘇北。

    蘇北打著遊戲，目不斜視：“你去哪兒我去哪兒。”

    “我想去B城。”我說。

    “好。”

    “蘇北，我是考不上B大或Q大的，可是你不一樣，你完全有能力考上，你沒必要爲了我，放棄了自己的夢想。”

    我抬頭看著蘇北各種獎狀獎盃，心裏認命的嘆了口氣。

    “林依然，”蘇北把遊戲關了，“其實本來我算好的，你學文，我學理，B大Q大不是隨便挑嘛。後來你學理的時候我也沒有攔你，是因為我覺得你自己已經長大了，你可以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了。畢竟B城不只有這兩所大學。林依然，不管怎麼樣，還是那句話，你去哪兒我去哪兒。”

    “蘇北！這不是選初中選高中，你丫傻呀你又不欠我！”

    “這句話你說晚了，你應該一出生就對我說的，”蘇北笑著，“林依然，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蘇北，我的任性，你又何必買單呢？

    蘇北拍了拍我的頭：“爸爸怎麼教你的，要自信，學理B大Q大一樣也是任我們挑。”

    ——

    二零零五年年七月三十日，沈情給我打電話讓我去醫院。

    我去的時候周梓昂已經在了。

    “怎麼了？”我開口詢問。

    “想在死之前再見你一面。”沈情說。

    我瞪了她一眼：“你再把死的話掛在嘴上我就不來了。”

    沈情無辜的看了我一眼，沒再說話。

    我看向周梓昂，周梓昂依然是平時那幅波瀾不驚的樣子。

    “沈情叫你來的？”我問。

    周梓昂點了點頭。

    我又看向沈情。

    “你這什麼表情嘛！”沈情說，“我呢，在死之前見見我最喜歡的人和最重要的朋友，不行嗎？”

    “行行行！你是病人你最大。”我說。

    “慢點兒，”周梓昂遞給沈情水，“心臟病人不宜大聲說話。”

    沈情接過水：“周梓昂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沈情，你還小。等你長大還會碰到更多優秀的人。我們……”

    “我知道，”沈情打斷周梓昂的話，“我們只適合做朋友對吧？”

    周梓昂緘默。

    “周梓昂，我死了之後，你會忘了我嗎？”沈情又問。

    “不會。”

    “那就好，”沈情自嘲的笑了笑，“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

    “你安心養病，身體健康最重要。”周梓昂道。

    “那你走吧。”沈情別過臉，“永遠永遠，再也不見。”

    “對不起。”

    就在周梓昂走到門口的時候。沈情突然大喊：

    “周梓昂，我喜歡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