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互相看著，鬧了半天人家是一個小尼姑而已。鍾尋看著旁邊的男人兩個眼珠子落在我身上，恨不得立刻把她拉在懷中。

    就有男人笑著道：“人家一開始就只說出家在家之分，其實也是想給你一個臺階下，是你非要說人家是男人，你這不是想男人想瘋了？看到俊俏的光頭就是男人了。”

    鍾尋惱怒地瞪著那些不懷好意的男人們一番後才轉頭訓斥著外甥女：“嫣然，你居然結交這種不識好歹的女人。”

    秦韻被人說得十分狼狽，只是惡狠狠地瞪著那人。又聽鍾尋不屑的口吻，心中更為難堪，轉而對著喬嫣然說道：“這不要臉的尼姑**男人。”

    這話一出頓時就有不懷好意的人看著我。誰讓鍾尋上前管閒事的？

    “阿彌陀佛，我是假男人，原來施主是假女人真男人啊，難怪施主使勁拖著我不放，非要冤枉我**男人，甚至還要扯了我這假男人的衣服。我本來實在不明白怎麼回事，現在明白了，原來如此，失敬，失敬。”我一本正經抱拳施禮著。

    所有人愣楞地看著秦韻。又看看我，一時間都雲裡霧裏地。

    我敲著腦袋一副迷糊樣，喃喃道：“唉，是我孤陋寡聞，見識淺薄，忘了世上原有那等假扮女人之人。難怪師父問我真是佛這話呢，原來是我把人妖當成佛，我果真胡塗了。諸位，你們可是莫學小僧糊塗，把人妖當了女人看，諸位看錯人了，那樣就麻煩大了。”

    圍觀的人聽著這話再一次鬨堂大笑起來。

    “嫣然，你腦子被門夾了是不是？居然和一個假女人真人妖在一起。你要是被她毀了怎麼辦？你還要不要名聲啊！”鍾尋藉着話茬轉頭喝著外甥女。

    “我，我，我是女人，……”秦韻頓時漲紅著臉說不出話來。看著周圍的人不再是傾慕，只是不明情況者的嘲諷。自然也有人巴不得她也把衣服脫光了展覽一番。所以她最後只是眼巴巴地看著喬嫣然。

    喬嫣然這會低著腦袋乖乖挨訓的樣子。在這裏她的小舅是老大。小舅不爽她倒黴挨訓。很快有人擠了過來。喬嫣然看著是同學杜茜，忙岔開話題。

    “秦韻，我小舅的大師傅來這邊告訴小舅他的徒弟也來，本來說好這個時候去的，小舅沒見到人就要來瞧瞧是不是到了。正好有小沙彌說這裏有人吵鬧，我們就來瞧瞧，結果看到你欺負人家。”

    鍾尋聽外甥女這話頓時沉了臉喝道：“嫣然，你是不是把你小舅給賣了這個只有男女的假女人真人妖？你是不是要害死你小舅？”

    “小舅，人家哪裏會賣了你的，你別亂想。我不過是聽說你來，纔來看看你的，至於我的同學，來的也不是她一個，還有兩個的，她們三個是趁著假期來這裏遊玩的。”喬嫣然立刻閃避著。她怕小舅發火。

    秦韻被我諷刺為人妖，見鍾尋一副信以為真的樣子，心中更是懊惱，就把所有怨氣都出我身上，所以怨恨地瞪著她。

    我接觸到她的目光淡淡道：“施主，不管你是男是女，或是不男不女的。甚至是人妖也沒關係，只要是人便可。既然是人，在佛祖面前都一樣。人與人相遇，便是摩肩接踵一回那也是緣。寺廟中多的是遇到不如意而來求佛之人。你與那人相遇，無論男女老少皆是佛緣。佛祖慈悲，願化解一切怨恨，可也需要你願意放下方可。”

    秦韻惡狠狠地瞪著我，想著如何反駁著。

    我又淡淡道：“先前家師讓你放下，你卻執著地不放下。佛祖借我之軀，讓你明白你心有嗔恨迷了雙眼，以致雌雄莫辨，最終生出此等笑話來，還望施主放下那嗔恨心，來日自能明辨何者為男何者為女。”

    “望施主記著，來了寺廟一切皆佛緣。莫看著光頭便嚷著是色。色乃是施主心中之物。爭奪也是施主心中物，我不過是一面鏡子，讓你看清這一切而已。光頭可是出家人，也可是別的。勿把佛緣看作姻緣，如此便誤人誤己。你要姻緣去那紅塵中求取。切勿到寺廟中叨擾光頭。”

    秦韻一時間想不到反駁之言，臉上的神情更狼狽，也更冷厲。目光橫掃，旁人不由自主地挪開視線。

    “定安，你怎樣了？有沒有受傷？”鍾尋拉著我問著。他看得出秦韻不懷好意，因此只是喊了我在佛門時的稱呼。

    “沒事，佛祖說人本是空的，這不過是皮囊，人家打的是皮囊，而非實相。你若不想傷，自然無人能傷。”我淡淡一笑道。“人若打實相，反會為實相所傷。除非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這纔會傷了自己。”

    “阿彌陀佛，此言甚是，打實相只會傷了自己。善哉善哉。女施主，記著要看清實相。”另一個威嚴的聲音想起。來的是戒臺寺中的戒律堂的智賢和尚。旁人一時間忙打著招呼。

    “定安，上前見過師叔。”老和尚淡淡吩咐著。

    “是，弟子定安拜見師叔。”我上前行禮。

    “善哉，善哉。”智賢只是淡淡的念着佛號，“師兄，裡面請。”說著幾個人轉身進去。

    “慢著，大和尚，這……尼姑衝撞了本姑娘，你怎麼不責罰？”秦韻忽然再一次上前抓著我：“這種人也配留在這清淨之地？”

    “那女施主意下如何？”智賢看看我又看看秦韻。我心中揣度著姓秦的到底要幹什麼，自己又要如何做。最終卻只是看著鍾尋。鍾尋惱怒地瞪著鬧事者。

    “這種人不配在這裏。”秦韻義正詞嚴道。

    “她本就不是本寺出家人。”智賢淡淡道：“她和女施主一樣是今日方纔到，來此不過是學佛法。”

    “這種人你也要教？”秦韻挑釁地尖銳喝問。

    智賢定睛看了秦韻一會，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撞，直到秦韻不由自主地低下頭，這才轉向我淡淡問道：“定安，你說呢？”

    “師叔，佛度一切眾生，只要有心向善，便是惡人，放下屠刀，也可立地成佛。故而一切眾生，只要有心向佛，佛都教。可佛也只能度有緣之人，無緣之人無法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