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嚎啕大哭起來，竟然止歇不住。

    “我已經沒有家了……我什麼都沒有了。”

    他歇斯底里道：“什麼都沒有了！”

    “我該怎麼活下去？你告訴我！”他一把抓住了張宇：“你告訴我，我該怎麼活下去。”

    他臉上的血和淚一起流了下來，看的張宇一陣心痛，狼狽的轉過了臉去。

    張宇頓了一頓，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撫他。

    他艱難道：“你……不要太過傷心了。”

    他搜腸刮肚道：“事已至此。是不是？你家人已經……”

    他嚥了口口水：“咱們還是得往前看是不是。”

    老者怒瞪他一眼：“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張宇深吸了口氣，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

    老者就閉上了嘴，他咳嗽一聲：“對，對。張宇說的對。李東。你也不要一直只顧著沉浸在那種情緒裡頭。”

    他嚴肅起來：“事已至此。你現在難過還有什麼用？你的父母還能活過來麼。”

    他揮了揮手：“且不說魔界。天下之大，什麼事兒沒有。你的遭遇雖慘，總還有比你更慘的人存在。”

    老人的大弟子深吸了一口氣，提醒道：“師傅，師傅。”

    他偷偷看了眼李東目眥欲裂的表情，拉了拉自家師傅的手。示意他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他小聲道：“你還是別說了……”

    李東眼裏流下兩行血淚，他慘笑道：“你說比我更慘，比我更慘？”

    “天下還能有比我更慘的人麼？我是不相信的。”

    “縱使還有人比我更慘，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李東痴痴一笑：“你說事已至此……我知道。只是讓我怎麼咽的下這口氣！你說，換了你，你該怎麼辦？”

    他厲聲道：“你就能嚥下這口氣去？你能麼？”

    他的情緒又激動起來：“只顧自己偷生，渾然不顧之前的仇恨？”

    老者難過道：“哎……”

    二弟子從地上豁然而起：“不如去殺了滿族人，為李東報仇！為以前慘死的人，報仇！報仇！我第一個動手！非殺了他們，把他們的頭割下來！祭一祭奠死去的人們？”

    其他的幾個早就被李東說的，滿臉是淚，一下子都群情激奮起來：“說的是！”

    “報仇！”

    “殺光滿族人！為李東報仇！”

    張宇皺起眉頭：“你們先冷靜一下。”

    老人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你讓我們怎麼冷靜的下來？”

    他悽慘一笑：“不說李東，單我身邊，就有無數親朋故友是死在了滿族人的手裏……”

    “怎麼冷靜？”

    “我沒什麼，還好端端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能吃能喝，能睡覺，能逛街。”

    “那些死去的人呢？他們能說什麼。”

    老人搖了搖頭：“李東慘，再慘他也還活著。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這句話大家都常說。”

    一旁的弟子圍成一圈，皆默然不語，靜靜聽著老人訴說。

    “只是那生不如死，這四個字也是活人說出來的！”

    “死都死了，還有什麼活頭兒？”

    老人搖了搖頭：“意難平啊，意難平！”

    大弟子難受道：“我父親……”

    他突然泣不成聲：“我父親就是死在滿族人手上的！”

    “我母親也是。”

    一個年輕漢子黯然道：“她被滿族人抓了去，我們都尋她不得。最後再見……已經是一具屍首了。”

    老人滿臉是淚：“這讓我怎麼冷靜？”

    張宇無奈道：“我知道。”

    他苦笑一聲：“你們說的這些，我又何曾不知道？”

    “如果不是因為滿族人。咱們聚在這裏做什麼？”

    大弟子一聲大吼：“殺光滿族人！”

    眾人跟著大吼：“殺光滿族人！”

    “殺了魔種！”

    李東難受道：“殺了魔種，殺光滿族人，報仇！報仇！”

    “爲了以前死去的人，報仇！”

    張宇冷冷地看著他們叫了一會兒。

    “發泄完了？”

    他緩緩道：“你們發泄完了沒有？”

    老人頓了頓，沒說話。

    李東皺眉看他：“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們發泄完了沒有。你這人，是怎麼說話的？我第一個不服！”

    張宇冷冷一笑：“你們準備怎麼報仇？有什麼計劃？”

    “什麼都不知道，就要去報仇了？”

    “我怕你們讓別人殺了以後，頭掉在地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他冷冷地看了李東一眼，冷笑一聲：“你不服有什麼用。有用麼？你不服死也沒什麼用！”

    “不過是別人碗裡面的一盤菜罷了！”

    老人被他嚇了一跳，結結巴巴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又驚又疑惑：“你發現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