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墨竹草廬
正值秋日,雲中山上煙霧繚繞,稀薄的空氣中渲染著幾分寒意。放眼望去,蒼翠的松樹在群山峻嶺上如星星點點,絡繹不絕。山裏罕見人家,日上三竿也沒能看到幾處煙火。
撥開樹叢,來到雲中山的腹地,才能看到一處草廬。草廬雖很簡陋,卻井井有條。旁邊有一處菊花花圃,被籬笆包圍著,主人很是愛惜它們,花也開的爛漫,香氣四溢。墨色的竹子圍繞著整個草廬,所以這家主人取名為“墨竹草廬”。
草廬廚房裏有一個十二歲的少年,正在生活做飯。看他的做飯的樣子十分熟練,添油加火,提鍋炒菜。認真的他,熱得滿頭大汗也沒有抽出空來擦一下。
一隻纖細的手,拿著毛巾在他的額頭上擦了擦,嫩聲嫩氣道:“小傻瓜,汗珠子都掉到菜裡了。”原來是個女孩子,與他年齡相仿,名叫:柳嫣然。她長的很是漂亮,和趙蕭楓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趙蕭楓傻傻的嗤嗤一笑:“嘿嘿。”
很快,一盤盤油光滑亮,香氣撲鼻的菜餚就出鍋了,柳嫣然用鼻子貼近菜邊一嗅:“哇,好香哦。”
趙蕭楓笑道:“小心別把鼻涕掉進菜裡咯。”
“你說什麼?壞蛋!”柳嫣然努努嘴生氣道。
趙蕭楓捏了捏她的粉嫩的臉蛋,道:“好了,我們把菜端進去吧。”
柳嫣然用手擦了擦臉道:“一手都是灰,哼!”不過也很聽話的和趙蕭楓並肩將菜端進堂屋。
堂屋內環繞著竹子的清香,裡面的一切裝飾都很樸素,一個八仙桌,四隻竹凳子,正前掛著一副墨水畫,畫中有一口池塘,池塘裡開滿了蓮花,活靈活現。
趙蕭楓將這四菜一湯都端到了桌上,纔對一直默默拭擦著寶劍的玄陽子,恭敬道:“師父,吃飯了。”
“嗯。”玄陽子口吻幾分冷漠,將寶劍回爐,掛著牆上。對柳嫣然道:“然兒,你父親呢?叫他也一起吃吧。”
柳嫣然道:“父親出診去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呢。”
玄陽子點了點頭道:“那都坐下吃吧。”
坐在位上,取來竹筷,夾住菜餚各自吃著。或許是玄陽子在此,趙蕭楓不敢多話,一直默默地低頭吃著,時而看到柳嫣然的眼神飄向自己,便傻傻一下,作為迴應。
飯剛吃一半,柳嫣然的父親柳道仁回來了,看他提著藥箱慌里慌張的,到了堂屋已是累的氣喘吁吁。見狀,柳嫣然趕忙的將父親的藥箱取下,趙蕭楓則服他坐下,且倒了一杯水。
玄陽子問道:“柳兄弟,怎麼回事?”
柳道仁一口將水飲盡,緩了緩道:“又有一撥人來雲中山了,我走了小道,沒有被他們發現。”
玄陽子一笑,道:“我還以為出什麼事呢?不就是來幾個送死的麼?”
柳道仁不解的說道:“你居然還能笑的出來,算這一次,這都已經是第七撥人了。每一次都是不同的門派。我實在是擔心蕭楓和然兒啊。”
趙蕭楓淡然道;“柳伯伯,沒什麼可擔心的,我們都已經習慣了。”
柳道仁生氣道:“屁!刀劍無眼,豈能是說笑的兒戲?”
玄陽子已經起身,將青蓮劍拿在手中,吩咐道:“柳兄弟帶兩個孩子先藏起來,我去去就來。”
“不可莽撞行事啊!”
“我自有分寸。”說著玄陽子已經移步於百米之外了,漸漸不見身影。
“我也要去。”趙蕭楓剛跑出幾米,就被柳道仁揪了回去,“你想上哪去啊?”
趙蕭楓掙扎著吼道:“我要幫師父。”
“屁!”柳道仁朝著趙蕭楓的定穴一點,趙蕭楓登時就老實了,“就你現在的三腳貓功夫去了只會送死。然兒跟我走。”帶著柳嫣然,扛著趙蕭楓便離開了墨竹草廬。
雲中山山半腰上,正有二三十名來路不明的人物朝墨竹草廬中行來。他們衣著奇怪,臉上還塗畫着青黑色的顏料,手上武器各異,如凶神惡煞,來者不善。
玄陽子站在附近的巨巖上,背劍而立,一身仙風道骨,睥睨著眾人:“各位來我墨竹草廬有何貴幹?”
其中一領頭人物傲道:“我等乃湘西毒蠱派,且向你青蓮劍客尋借龍驃劍一用。”
玄陽子仰天長笑,突然臉色一黑,冷冷道:“借?呵呵,還像你們這般借法?更何況我也沒有呀?”
“別給我們耍馬虎眼!江湖人人口傳龍驃劍就在你的手中,咋可能為假?”
玄陽子冷笑道:“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江湖傳言,萬不可相信呢。”
在他們還在狐疑中時,突然在人群中冒出了一句:“既然是眼見為實,那我們也要到你的草廬裡搜查一番。”
玄陽子眼中泛起了殺意,狠狠道:“別自找沒趣!”
毒蠱派之人仗著人多勢眾,絲毫不怕。領頭人獨孤影一聲令下:“上——”背後二三十人紛紛涌上,領頭人在最後冷笑著看著玄陽子,“我就看你有多少能耐!”
綠光一閃,青蓮劍已然出鞘,玄陽子飄然落地地面,迎向毒蠱派之人。幾次輕劍揮飄,灑出縷縷的殺氣寒芒。他速度好似鬼影飄過,戾氣甚是處處逼人。眨眼而逝的功夫,玄陽子拂在兩人肩上,在無聲中夢中抹掉了他們的脖子。
旁邊的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寒芒幾次在他們眼前閃過,瞬間將他們化作了死屍。突刺、閃身,招數轉換萬千。特別是在他的輕功輔助下,來回穿梭在人群之中。刀劍還沒能落到他的身上,青蓮劍的劍頭就已經刺破了多人的胸腔。
他們的鮮血濺在了玄陽子的白衫上,猩紅點點,如同繪出了朵朵血蓮花。
“江湖人傳,玄陽子的青蓮謳歌在江湖上屈指可數,我今天便想親身領教一番!”獨孤影掌中暗納出屍毒,朝著玄陽子呼嘯而去。身後的八名弟子也不敢怠慢,皆是緊持著狼牙彎刀,守護身旁,朝玄陽子八方攻去。
玄陽子的青蓮劍法堪稱江湖一流,以無招之勢化有招之力,雖劍力輕飄但著實有力。玄陽子輕飄的撥動幾番劍雨,那一道道的寒芒直線的衝向獨孤影。
八名毒蠱派之人的武功著實太弱,就連玄陽子的劍雨都抵擋不下。也就僅僅一剎那的功夫,八具屍體便躺在了這血泊之中。
獨孤影驚憾不已,要知道弟子中可是他精挑細選的,可誰能想到竟不及於玄陽子的一記劍雨!玄陽子武功究竟還是練到了已臻化境的地步。
獨孤影毒掌雖然狠辣毒猛,卻不敢貿然接招。心下一記,腰中甩出三隻毒針,針尖鋒利,暗閃毒光。玄陽子提身而躍,毒針貼身而過,插入身後的岩石上,可以看到,岩石都已經出現了腐爛的效果。
玄陽子心中罵道:“真是卑鄙下流。”
憤怒中,玄陽子的青蓮劍竟在隱約間黯然的釋放出青墨色的光輝。看似淡然無奇,可並不然,仔細瞧去纔可看得青墨色的光輝竟點綴的接連成了一朵青墨蓮花。陣勢之強悍,光彩之耀人,獨孤影不禁也為之一憾。
獨孤影橫甩黑袍,心田暗中運轉屍毒。看玄陽子的來勢甚是猛灼,也不敢小視。踏著如同鬼影般的輕功,雙掌合一的接著了玄陽子的青蓮劍。
劍與掌相印的一剎那,產生的氣波就將兩人的衣袍飄忽起來。這激烈的氣波相之碰撞,絕不是一般的俠士所能展現的。
玄陽子怒立橫眉,在心中暗暗驚道:“此人的毒掌果然非同凡響!竟可以空手接我青蓮劍!”此勢顯然對玄陽子不利,見他猛然的將身形急轉,青蓮劍從獨孤影的掌心中抽出,僅僅幾抹的屍毒撒散在竟能輕易的腐蝕掉青蓮劍尖銳的青鋒。
幾輪的防功之下玄陽子還是略佔了上風,獨孤影急迫扳平局面,身體中的劇毒渾然運轉,側漏於身為,一股濃濃的毒氣令人極為不適。
嗅到毒氣時,玄陽子的身體也有排山倒海的感覺,心中暗想:“得趕快毒氣纔是。”輕身一躍,見眼下的草木都已經被腐蝕,可想而知毒氣的厲害。
“想跑?”驀然的卷席來了一陣陰森的妖風,獨孤影的面孔驟然變作一張猙獰的模樣。利爪之中暗涌著一股股青黑色的炁波。,試圖著阻礙已經利用輕功踏縱上了半空玄陽子。
“嘭——”
一聲驚雷般的巨響,震懾住了正在翱翔的飛鳥,林中也盡是驚鳥的雜叫之聲。玄陽子和獨孤影的擊掌所產生了巨大的能量,使得雙方都被震出了數米開外。獨孤影當場斃命,而玄陽子猶如身形俱裂,難能起身。
此時此刻玄陽子的手心中出現了擴散現象,黑褐色的毒跡幾乎已經蔓延到了玄陽子的整個左臂。如同千百條帶有劇毒的毒蛇蟲蠍在他的左臂上不停的蠕動,不停的刺咬著。即便是玄陽子這樣的一代梟俠,也難免會流露出至極的苦澀。
玄陽子突然覺得心窩處一陣刺痛,口中一絲甜意涌上。只聽得“噗——”的一聲,一大塊鮮血從口中噴出。血色之中也略顯黑褐色的斑跡,在第一時間玄陽子就已經想到了屍毒已經蔓延到五臟六腑之中,可謂是中毒至深吶。
他連忙在身上點了幾處穴道,暫時的阻止了屍毒再次擴張及侵腐著玄陽子的五臟六腑。盤下身軀暗暗的驅動著元氣,儘可能的抵禦些屍毒。玄陽子的臉上驀然的變得煞白,幾縷的血絲黯然的流露著他的嘴角上。
“砰”青蓮劍摔在了地上,玄陽子也陷入了混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