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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遲來的彌補終將續緣

    南笙被押到天宮時,看著熟悉的場景,還真的是那般的諷刺。

    “罪臣南笙見到天帝竟然不下跪!”一位仙臣吹鬍子瞪眼道。

    南笙很不屑的瞥了那蹦躂的仙臣,雙手環胸的望著高位之上冷眼盯著她的天帝。

    “同樣是一界之主,憑什麼孤就要跪拜他!”

    再次轉眸挑釁的望著那仙臣,語氣盡是諷刺,“按尊卑,你,該給孤請安候禮。”

    眾人聽到南笙極度囂張的話,不禁皆是一片震驚之色。

    都階下囚了,居然還敢如此囂張的大言不慚。

    “南笙,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要本君給一介罪臣請安?”仙臣被南笙當著眾人的麵,掃了顏面,心裏氣憤異常。

    對於仙臣羞辱的言辭,南笙倒是不甚在意,勾起一抹肆意的笑,“罪臣?那我倒是想問問,都說三界眾生平等,我南笙入了妖界成為妖王,那就是罪臣了,這就是你們這群德高望重的仙官掛在嘴邊的眾生平等?”

    仙臣見著南笙巧舌如簧,根本招架不住,南笙的反駁。

    見著只會幹瞪著眼的仙臣,南笙輕視一笑,漠然輕哼一聲。

    天帝見著底下一群人竟然辯解不過一個小女娃娃,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煩躁。

    “南笙,妖界公然奉魔神為主,那就是與眾生作對,而你偏幫了罪臣南風,入了妖界,便已然是叛出了天界,那就是與天界為敵,與眾生為敵!”

    一旁的仙臣很是氣憤的反駁道。

    南笙將臉瞥向一邊,更是懶得瞅他一眼。

    “妖界或許是有奪權的野心,但那也是被你們這群道貌岸然的人所逼迫的!”

    一眾仙臣都用極度諷刺的眼神看著南笙。

    “自打妖界收入天界後,何曾受過你們天界之人的公平對待?你們這群仙官,又何曾用正眼看待過妖界子民?明面上鎮壓,背地裏欺壓。即便是一條狗,也會被逼的跳牆。”

    聽著南笙的話,有些仙臣更加的不服氣,“什麼叫我們沒公平對待過妖界子民,自打歸順妖界,他們又何曾有一分真心臣服天宮的管制?”

    南笙聽著那仙臣顛倒黑白,不禁冷笑道,“是嗎?”

    移步往前,朝著那仙臣走去。清眸冰冷的直視著他。

    “你說妖界子民不曾真心臣服,那敢問你可曾真正去過妖界暗訪過?”

    那仙臣見著逼近的南笙,壓力感迎面而來。不禁退步道,“本君為何要去那蠻荒之地?”

    既然她的妖界是蠻荒之地,為何他們這群人還一直惦記著?

    “既然沒去過,你憑什麼誆造妖界子民不臣之心?”

    那仙臣被南笙渾身散發的冰冷氣息震懾住。

    “即便他們沒有,但不代表他們的妖王沒有!”另一位仙臣言辭鑿鑿道。

    南笙不禁覺得好笑,“如此就要波及那些無辜的子民?寧可錯殺而不放過?你們所謂的匡扶正義也不過如此。”

    聽著南笙語氣裡的輕蔑,那仙臣不禁蹙眉。

    “若要怪只能說他們跟錯了主子,而天宮必須為眾生負責。”

    南笙不禁無力的垂眸。

    為眾生負責,就要犧牲其他無辜的人,而這些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真是悲涼。

    清眸裡閃過妖界一片火海,那些嘶吼聲,呼救聲,時時刻刻在提醒著她,她的子民飽受折磨,而這一切卻因她而起。

    就連師父的遺體,她也弄丟了。

    她還是真的沒用。

    天帝見著垂眸不再多言的南笙,不禁蹙眉,沉聲道,“你造下的孽,讓你的子民去承受,你的心裏真的毫無愧疚?”

    聽著天帝的話,南笙不禁抬眸苦笑,“憑什麼是我南笙造下的孽?”

    天帝見著一臉諷刺笑看著他的南笙,不禁心凜。

    “明明是你,貪謀權力,枉負正義,以權謀私。即便你坐在那高位之上,看似神聖,也偽裝不了你卑鄙不堪的內心!”

    被南笙當衆辱罵,這還是頭一回,不僅是天帝的臉色難看,就連那些觀望的仙臣也是一臉的不敢置信。

    天帝見著與他直視對抗的南笙,握住龍柄的手,暗自握緊。

    “南笙,你當真是不知死活。”冰冷低寒的語氣,讓眾人聞言不禁心底一寒。

    南笙不禁挑眉冷哼一聲。一副充耳未聞的模樣。

    天帝的眸底幽沉,望向南笙的眼神裡散發著毒蛇一般的冷光。

    驀然,南笙被一道靈氣壓制著跪在了地上,待她回眸,卻見立於她身後不動聲色出手的梟月。

    不僅情景相似,就連這情節都那般的相似。

    觸及到梟月眼底的冰冷,南笙不禁勾起一絲苦笑。

    強撐著膝蓋處傳來的疼痛感,南笙用手撐著地站了起來,抬眸望著冷情的梟月,輕笑道,“太子殿下這麼多年過去了,還真是一點都沒變,一樣的絕情。”

    見著南笙很是諷刺的語氣,梟月不禁蹙眉,微微撇開眸,沉默不語。

    天帝望著垂眸的梟月,眼神裡閃過一絲異樣,手裏翻涌的靈氣也暗自收回。

    “將罪臣南笙押入獄司,除非本帝的命令,任何不許探望,嚴加看管。”天帝這句話明顯是對著梟月說的。

    見著天帝磨嘰了半天,卻只是將她關押,南笙倒是很無奈的笑了笑。

    “孤可以自己走,就不勞煩二位了。”見著作勢就要將她扣押的兩名守衛,南笙擺了擺手很是愜意道。

    眾仙臣皆是一臉驚詫的望著甚是輕鬆的南笙,除了那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勢,倒是真的有點像遊園的樣子。

    梟月不禁撇眸,望向那隨著守衛一同離去的南笙,冷眸間掩下無奈。

    此次她竟然不再質問他了。

    天帝見著一群乾站着的仙臣,一臉的陰沉,隨即讓他們退下了。

    “梟月,你留下。”卻唯獨留下了梟月。

    “梟月終於這一次,你沒再讓本帝失望。”天帝見著垂首的梟月,眼底盡是幽光。

    梟月微微俯身,“這是兒臣該做的。”

    見著如今甚是安分順從的梟月,天帝驀然問道,“梟月若是你早有這般的覺悟,本帝又何必操那麼多的心?那一百誡鞭可還有大礙?”

    梟月的頭從未抬起過,“無礙。”

    天帝見著梟月甚為慘白的臉色,不禁蹙眉,“梟月,有些事本帝經歷的要比你多,身為天家的人,不應該將感情看得太重,否則受傷的只會是你自己。”

    也不知梟月聽沒聽進去,只見他垂眸拱手,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見他沉默不語,天帝也不再多言。

    “此次你也受了傷,先回去養傷吧。”天帝無奈的嘆息道。

    梟月微微俯首,“兒臣告退。”

    見著梟月冷清的背影,天帝的眸間盡是深色。

    梟月強撐著身上的傷勢,步履蹣跚的回到太子宮,剛踏進宮門,便倒地昏迷了。

    待他再次醒來,床邊竟坐著天帝還有一旁站著的藥王,冷眸裡閃過一絲暗光。

    天帝見梟月醒來,急忙關心問道,“月兒,可感覺好些了?”

    天帝的語氣是梟月自打出生以來皆未享受到過的擔心。

    “兒臣無礙。”梟月的嗓子有些幹,還有些嘶啞,所以聽上去甚是虛弱。

    見著一臉漠然的梟月,天帝是第一次真正感覺到,或許他從未跟他這個兒子好好聊過,也從未談過心,以至於,明明身受重傷,也要隱瞞他這個帝父。

    “月兒,明明身受重傷,為何不告訴帝父,非要強撐著?”天帝的語氣裡有些埋怨,但更多的是為人父的關心。

    此刻望著如此關心備至的天帝,梟月心裏莫名的有些酸澀。

    “兒臣,既然答應過帝父要做到,就一定會做到。”梟月的神情卻是以往的沉寂,掀不起半點波瀾。

    天帝見著與他生分至此的梟月,不禁有些心顫。

    他這是在提醒自己,既然他答應自己的事已然做到,那他許諾的事也決不能毀約。

    明明受傷那般的嚴重,也要顧著約定冒死去完成,此時的天帝真的不知道是要誇他堅持還是要罵他固執了。

    即便自己如何勸,怎麼勸,他都一心在那南笙身上,還真是讓人難辦。

    “好好養傷吧。”天帝深深的嘆息道。

    “您切莫忘了當初定下的約定。”梟月在天帝一腳跨出宮殿門時,冷聲提醒道。

    天帝的神色微微遲疑,卻又聽到梟月的話,“若是此次您再騙兒臣,那兒臣也無法再勸說自己去揹負那虛無縹緲的責任了。”

    聽到滿是威脅的語氣,天帝不禁震驚的回眸,“你這是在用你的太子之位威脅你的父帝?”

    梟月鎮定自若的對上天帝滿是質問的眼神,沉聲回答道,“這不是威脅,這是請求。”

    見著梟月眼底的堅決,天帝不禁冷聲笑道,“好啊好啊,梟月,你當真是本帝的好兒子!”

    語氣間盡是咬牙切齒,見著依舊無動於衷的梟月,不禁拂袖而去。

    見著氣急而去的天帝,梟月的劍眉不禁蹵起,而神態之間盡是疲憊。

    一旁的月一見著身上遍佈傷痕的梟月,不禁有些擔心,“殿下,這都是南笙仙君留下的?”

    梟月微微撇開眸,明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而一旁的月三見自家殿下受了如此重的傷,甚是氣憤,“那南笙仙君怎麼這麼狠,殿下不知爲了她受了多少罪,她倒好,恩將仇報,將殿下傷成這樣。”

    一旁的月一見著自家殿下越發沉下的臉色,暗地裏不禁扯住月三的袖子,提醒他言辭別太過。

    “行了,你們兩個先出去吧。本宮有些話要跟藥王聊聊。”

    月三話還沒說完,就被月一強拽著拖了出去。

    “啊呀,月一,你幹嘛?”月三沒好氣的甩開月一的手,一臉氣憤的望著他。

    月一見著被毫不留情甩開的手,眼神間不禁閃過一絲失落,卻又在下一刻強壓下。

    “你當著殿下的麵,如此數落南笙仙君,是不要命了嗎?”

    月三不禁覺得好笑,“那南笙仙君都將殿下傷成這樣了,殿下難道還要護著她?愛上這樣一個冷情的女子。真是替殿下感到不值。”

    見著月三甚是抱怨的小臉,月一不禁嘆息道,“在愛情裏,本就不分值不值得,愛上一個人是你自己的權利,但是別人愛不愛你,愛的有多深,都不是你能去掌控的。”

    月三聽著月一感慨而發的話,不禁好奇道,“見你說的這般深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愛上過誰呢。”

    聽著月三甚是無語的話,月一微微垂眸,隨後勸道,“以後,不要再當著殿下的麵,提及到南笙仙君。”

    月三一臉的不服氣,月一無法,冷聲呵斥道,“既然你都說了,殿下爲了南笙仙君傷心至此,難道你要看著殿下忍受痛苦嗎?”

    被月一質問,月三急忙搖首,“自是不忍的。”

    “那就好好的侍候殿下,少說話。”月一再次出聲提醒月三。

    被月一教訓一番後,月三方纔的怒氣也消散了很多,安分的去幫殿下煎藥了。

    望著月三離開的背影,月一眼中的思緒甚是複雜。

    而寢宮內,只有梟月與藥王二人。

    “此番謝過藥王了。”梟月望著藥王,拱手致謝。

    藥王一臉的驚恐,急忙扶起梟月的手,擺手道,“太子殿下的傷勢確實很重,老臣也不過是實話實話罷了。”

    梟月收回手,抬眸時,卻見藥王正在用一種好奇的眼神盯著他。

    “藥王若是有什麼話,不防直說。”

    見梟月看穿了他的心思,藥王也不再遮掩,“先前殿下也曾與那南笙仙君......額,不,南笙妖王一同來過藥王谷,那時的南笙,老臣看的出來,並非是性情涼薄之人,而且老臣說句不避嫌的話,那南笙妖王心裏定是有殿下的。”

    就連一個局外人都看的出來,他又豈會看不出來。

    南笙心裏有他,他何嘗不知,只是他始終越不過自己心裏的那道坎。

    在她的心底,同樣有另一個至關重要的人存在,那就是相伴了她萬年之久的南風。

    甚至有的時候他就在想,若是他再遲些出現,那她會不會就不再屬於他,而會選擇護她一世的南風。

    每每想到此處,他就要嫉妒的發瘋,即便如今南風不在了,他仍是要與一個死人計較,這讓他覺得,即便他做的再多,也終究不敵一個南風。

    “殿下?”藥王見梟月失神,不由得輕喚道。

    “不是她虧欠的本宮,而是本宮欠她的太多。”梟月的語氣盡是漠然。

    藥王不是沒見過太子殿下痴情的模樣,當年漓笙魂散,太子殿下那般的悲痛欲絕,差點嚇壞了天帝。

    “若是殿下覺得虧欠,為何不想盡辦法去彌補呢?”

    梟月不禁苦笑,“可是欠的太多,已經不知道要從哪開始彌補了。”

    藥王不禁蹙眉,“若是如此,殿下不如就從你心底最想彌補的一件事開始吧。”

    梟月甚是不解的望著藥王,卻聽他解釋道。

    “即便虧欠的再多,但是隻要你真心想去彌補,不論多少,至少你不會這麼的難過。”

    不要計較到底彌補了多少,而是盡一切的可能去彌補,或許也能挽回,不是嗎?

    梟月不禁淺笑道,“謝謝您一番教誨,梟月記下了。”

    藥王見著心情終於有些釋懷的梟月,也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殿下,不知老臣可否向您討要一個問題?”

    梟月見著藥王甚是糾結又有些期待的眼神,不禁沉聲道,“您想問的是不是當年的人如今到底過得如何?”

    藥王不禁微微愣住,隨即反應過來,“太子殿下不愧是洞察人心啊。”

    “在本宮回答你問題之前,本宮很想問藥王您一個問題?”

    藥王微微驚詫,隨即頷首,“殿下若有疑問,不防直接說。”

    “當年的事,您可曾後悔過?”

    聽著梟月的話,藥王的神色有些無奈,“殿下是在問老臣,後悔爲了前途捨棄了醫德,還是後悔冒死留下了那人的性命?”

    梟月只是漠然看著眼前的藥王並未搭話。

    藥王沉吟了半晌,隨即語氣很是倦怠道,“對於當年犯下的糊塗錯,老臣無時無刻不在後悔。身為醫者不去救人,竟然煉製毒藥奪人性命,其實早就不該再枉稱醫者,更何況是三界地位最高的藥王。這個稱號,怎麼看都覺得特別諷刺。”

    “那您可曾後悔過救下那人?”

    “不,反而覺得慶幸。”

    藥王的話,讓梟月有些不解。

    “慶幸?”

    對於梟月的不確定,藥王很是堅定的頷首,“若是沒有救下那人,或許我這輩子就真的沉浸在自責中了。他成了我心中唯一的慰藉了。”

    梟月聽完藥王的話,不禁陷入沉思。

    他在考慮是不是將清風的事情告訴藥王了,若是他知道當年他冒死救下的人,費盡心機的謀劃了驚天大局,殘害了眾多無辜性命,只為復仇時,會不會更加的仇恨自己?

    藥王見梟月神色不對,有些不解,“殿下,現在可否告訴老臣,那人現在如何了?”

    “他很好。”梟月最終沒有向藥王說出實話。

    聽完梟月的話,藥王的神色驀然的松下,梟月看得出來,藥王心底的慰藉沒有斷。

    而如今他將南笙帶回了天宮,他與清風的約定,也該進行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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